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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对苏嬷嬷的忍俊不禁,这才使得面对云颐时,刚好面上带笑,“画沙公主在我眼里,确实是一个好女孩儿。”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撄。
……不知道,她有多羡慕画沙。
“你喜欢就好。”云颐见到水玉这般的笑容,一颗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也跟着笑了起来,对于刚刚苏嬷嬷说自己妹妹无礼的那些话,根本就半点也没有要在意的意思了。
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水玉有没有生自己的气,只有自己刚才的出言不逊也好,还是自己故意安排自己的妹妹,刻意的将燕卿从水玉身边夺走的这件事也罢偿。
他知道的,以水玉的睿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用意,只怕从两年前让画沙与燕卿一系列‘巧遇姻缘’开始,水玉就已经知道了。
水玉嘴角勾了勾,微微垂下了长睫,敛却了眼底涌现的一抹落寞,“重点,永远都不是在于我喜不喜欢,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画沙是不错,一个公主配子卿这样一个已经失势的大燕郡王,已经算得上是子卿在高攀了。
只不过,子卿在她的心里终归是最好的,是不一样的,她当然想着,必须要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才能与她的子卿相配。
她的子卿,身边就该要那样的女子来配,而不是她这样的残花败柳,她这样的下堂弃妇,她这样拖儿带女的老女人……
是,如今的胭脂雪算算年纪,也左不过是二十三四岁的年岁,算来,也正是如花怒放时节般的妙龄。
可谁也不知道她的那颗心,却早就垂垂老矣,已是满目苍痍的迟暮之年……
念及此,水玉越发的觉得心中苍凉一片,染在嘴角的笑,也不经意的爬上了一丝萧瑟。
云颐则是听了水玉的话,沉默了下来。
她这话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过做得太过分,更不可强求画沙与燕卿,最重要的点,便是在于燕卿会不会喜欢画沙,如果喜欢倒也罢了,双方都能皆大欢喜,如果燕卿不喜欢……那他这个摄政王,绝不能强人所难。
最后,她这话的弦外之音,如果他云颐敢强加干涉燕卿的自由选择权,那她水玉,绝不会同他云颐善罢甘休!
想到了这里,云颐望着低垂螓首的水玉,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她不会与燕卿在一起,宁可让画沙追求燕卿的决定令他高兴,而她对燕卿过度的爱护,则令他十分的郁闷……
苏嬷嬷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不但不讨厌那个烦人的画沙公主,反倒还说画沙公主好,登时也顾不得害怕云颐这个祁国摄政王就在跟前,忙着急的拉扯起了自家主子的衣袖,“庄主,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水玉安抚的拍了拍苏嬷嬷的手背,“好了,我左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何必如此。再者说了,画沙公主的好坏,现已经不是由我们来评判的,我说的对么,摄政王。”
云颐一向很不喜欢水玉这样称呼自己,总觉得把彼此拉的更远更生分了,于是眉心便不悦的微微蹙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被水玉这样的问话,给熨平了下去。
原本前一句水玉的话,就已经很隐晦的在提醒他,让他不能过分强求燕卿,他之前的不回答,现在却已经是被她挑明的咄咄逼人了起来,让他不得不,尽快的做出承诺。
“……玉儿说的是。”云颐苦笑一声,看似他似乎很有选择权,其实仔细一想,他根本就没有半点的选择权。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应下这份承诺。
终于得到云颐的松口,水玉心里也同时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上,宁可多一个朋友,也决不能多一个敌人,她不想因为以后画沙与子卿的事情,而和云颐撕破脸,毕竟和云颐真的成了死敌,那就是和整个的祁国做对,以她现在的能耐,根本还不足以去抗衡。
再者,云颐这人纵然脾性不好,可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绝不反口的君子,能得到他的亲口承诺,那她以后也不必再过于担心子卿的安危。
毕竟,因爱生恨这种事屡见不鲜,万一子卿就是喜欢不了画沙,而画沙如何都不肯死心,那届时,云颐这个做哥哥的,如何不可能会去帮衬自己的妹妹一把?
而她的子卿,岂不是就要危矣?
她当然希望子卿能找到好的归宿和幸福,但强按牛头饮水这种事,她绝不会去做,旁的人,也一样不能。
苏嬷嬷在旁听得暗自着急,虽然听不大懂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也不是个蠢人,多少也能明白一点,心里头清楚,这自家主子的意思,分明是不会再管画沙追求卿公子的事情,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成分。
所以苏嬷嬷就不明白了,卿公子这样好的一个男子,自家主子自己作甚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却还要推给别人,这……这不是犯糊涂吗?
还有那卿公子,庄子里但凡是个有眼力见的,谁会看不出卿公子对庄主的心思?庄主如今这么做了,万一让卿公子知道了,那不是生生的要伤心死了!
这越想越着急,越想越是替卿公子感到不平,苏嬷嬷气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头一次大胆的将水玉的手甩了开,头一次对水玉发了火儿,“庄主,我真是对您太失望了!”
言罢,气愤的转身,匆匆的揉着眼睛跑开了。
水玉没想到苏嬷嬷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云颐见状,却是一步上前,更走近了水玉,目光灼灼的盯上了水玉的眼睛,视线如同丝弦一般,丝丝入扣的绞着她的目光,“玉儿,你是真心的吗?真心让画沙,放手去将你的子卿,从你身边夺走?”
燕王府。
时至晌午时分,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燕王让小桑榆在明了的脸上画完大鸭蛋,再勒令完明了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才能洗干净脸上的乌龟王.八蛋以后,便抱着小桑榆,往前院的大堂而去。
“秦叔,午膳这时候该准备好了吗。”清晰的听到了腿上某个小家伙传来的肚皮咕噜咕噜叫声的燕楚,忍俊不禁的扭过头,对身后推着轮椅的秦管家问道。
秦管家耳力不错,自是也听到了小家伙肚皮打鼓的声音,忍着笑,恭敬的回话,“是,王爷您到了厅堂,就可以布菜了。”
一听到说可以马上吃饭了,适才焉头耷脑的小桑榆,顿时就像复活了过来一样,扭过圆滚滚的身子,眼睛发光的问向燕楚,“蜀黍蜀黍,真滴阔以吃饭饭了吗?!”
燕王点头,微笑回答,“可以,当然可以。告诉蜀黍,你都喜欢吃什么?”
一说到吃,小桑榆别提多兴奋,赶紧偏着小脑袋,手指戳在了都快流出哈喇子的小嘴上,傻呵呵的笑,“宫爆肚丝,水晶银耳羹,桂花暖鸭,酸汤藕片,麻婆豆腐,红烧排骨,东坡肉……。”
听着小家伙分明能口齿清晰的报出一个又一个的菜名,燕楚哈哈大笑,大手忍不住的抬起,揉起了小家伙毛茸茸的头顶,“这说话不是好好的吗!”
听到自己负心爹介样说,小家伙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因为说到吃而过度的兴奋,所以都忘记了要装成口吃的样子……
登时,小家伙就懊恼了,心里就抓狂了。
丫丫的,这负心爹实在是太狡猾了,居然对她用美食攻略,实在是太冷酷无情,太残忍暴力了,她肿么承受的了——
差点就要因此而毁掉自己精心多年的伪装了啊啊啊——
见小家伙低下了头,小脸通红的样子,丝毫不知道这小家伙此刻无比愤怒的燕楚,只以为是自己戳到了小家伙的小秘密,所以这小家伙觉得不好意思而害羞了,于是,渐渐收了笑声,将话题转移。
“小丫头,你刚才可是答应过叔叔的,叔叔给你画大鸭蛋的机会,你就要回答叔叔的一个问题。”燕楚目光微闪,笑眯眯的说。
提到这茬,小桑榆一呆,完全已经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时嘛,见那乌龟小王八实在是孤单寂寞的很,她就只是出于一片‘善心’,手又技痒,这才出手施展了一下下自己的艺术才华,根本就完全没有听到负心爹跟自己说了神马。
嘶……现在仔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负心爹能有什么问她的呢?好像跟他不熟吧!
小桑榆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一脸迷蒙的反问负心爹,“咦?有咩?”
管他要问啥,反正不鸟他,一问三不知,哼哼!
燕楚眼睛眯了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不认账了,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生气,反倒觉得这么个小布点居然就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应该是个聪明的孩子,而对于聪明人,他向来不会讨厌。
不过。
“没关系,小丫头不记得就算了。”瞧着小家伙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时,燕楚又再次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秦管家,面露忧色的问,“秦叔,本王听闻,咱府上的那位会做桂花暖鸭的厨子已经请辞,要回乡下养老去了?”
这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秦管家先是一愣,而后当眼角的目光撇到自家王爷怀里的小桑榆正伸长了耳朵的小样儿,这才恍然大悟,却是不动声色的回话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董师傅曾经是给先帝做御膳的厨子,老奴听闻他的荤食儿和一手点心都做得相当不错,于前些年便请到了府里来的,不过董师傅如今已经年事已高,说是力不从心,要回乡下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去了。唉!只可惜往后啊,咱府上怕是再也吃不到董师傅那秘方所制,独一无二的桂花暖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