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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赵邢端皱眉问道。
魏仲文点头说:“就是十五这两个字,我也很奇怪啊,怎么出现的是十五这两个字?之前出现的是廿,也就是二十,这次应该出现的是十九才对啊。”
楚钰秧忍不住说:“你们不会真以为凶手要啥满二十个人吧?”
魏仲文勉强笑了笑,不过看那样子,还真觉得是。
魏仲文说:“不过还好还好,凶手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人!”
人群里面传出尖利的叫声,听起来嘶声力竭的,是被护院抓住的吕深。吕深被两个护院左右架了起来,他看起来并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右手上还能看到血迹,不过大多数已经蹭到了衣服上。
吕深叫嚷着:“我没有杀人啊,朱兴常不是我杀的啊,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们都几十年的交情了,我没有理由杀他啊。”
卢之宜抬了抬手,两个架着吕深的护院就停了下来,说:“吕伯父,有好几个人亲眼看到你杀了人。”
吕深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说:“贤侄,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胡说的。我本来和朱兴常约好了,要单独谈一点事情,所以就约在了子时,到他的房间去谈。结果我找过来,发现屋里没有人,我以为他去出恭了,我就坐下来等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结果我听到打更的声音醒过来,发现朱兴常就坐在我面前,但是已经死了,到处都是血啊,我吓得整个人都傻了,吓得大叫一声。”
有人说:“你这是骗鬼呢吗?肯定是你杀的人,你发现没时间逃走,被我们当场发现,所以才编出这些不入流的谎话。”
吕深大叫:“你们信我啊,我鸡都没杀过一只,怎么敢杀人啊。”
赵邢端侧头问楚钰秧,说:“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楚钰秧说:“看他神色慌张,眼睛里还有留有震撼和惊恐……如果是他杀的人,那这个人演技真是好。”
卢之宜身边的管家开了口,说:“吕先生,并非我们不信你,而是……现在大雪还没有停,我也要回去禀报老庄主,大家且稍安勿躁,等山路能走了,在将此人押下山送官府罢。”
众人一听都齐齐的点头,他们虽然各自心中觉得蹊跷,但是又都非常坚定的肯定吕深就是杀人凶手,否则凶手去了哪里呢?否则凶手就还会继续杀人。他们心中还残留着惊恐和害怕,所以他们认定吕深就是凶手。
楚钰秧忽然挤到人群之前,问:“你怎么进屋坐下就睡着的?”
吕深正在喊冤,忽然听到有人问自己话,简直就像是看到一抹光明,立刻大声回答:“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睡着了。”
楚钰秧说:“你仔细的回忆一下进屋的过程。”
管家本来已经让护院将吕深带走了,不过楚钰秧忽然挤过来问话,管家忍不住打断说:“这位小公子,犯人现在要……”
“管家。”卢之宜忽然开了口,说:“楚先生之前在衙门供职,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不妨让楚先生问问,这样大家心中也好更放心。”
少庄主开了口给楚钰秧说好话,管家自然不能反驳,就点头应了。
楚钰秧把话又说了一遍,吕深如蒙大赦,特别配合的仔细回想。
吕深努力回想,磕磕巴巴的说:“我在自己房间等着,本来是一点也不困的,等到马上就子时的时候,我就出门了……外面没人,对一个人也没有。我走到朱兴常的房间门口,没有敲门就推门进去了,是这样的,我和他之前约好了,敲门怕别人听见。然后我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没人,就自己坐下来。我想着肯定是朱兴常出恭去了,不然我和他都约好了,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门去啊?因为我和朱兴常的房间离得不远,所以我没有再穿衣服就过来了,对对,我进屋的时候觉得冷,所以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喝完我就困得厉害,是了!肯定是茶里有蒙/汗/药!”
众人一听,管家就吩咐一个护院,说:“去屋里检查一下茶壶。”
同时的,有好几个人也一起去检查茶壶,生怕谁再动手脚。
楚钰秧没有去检查茶壶,说:“你骗人,亥时之后小厮丫鬟就全都准备去休息了,不会再送茶水到客房。这么冷的天,热茶在桌上放一个时辰,到子时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是热的?你说你觉得冷,所以倒了一杯热茶喝,这不合理。”
吕深瞪大眼睛,说:“小公子你要信我,我说的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那壶茶是热的,不不,是烫的,就像是刚煮出来的一样。我保证,我说的是真话。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钰秧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也跑进屋子里去检查那壶茶水。如果吕深说的是真的,那么问题肯定出现在茶水上,他没有说谎,那么就是有人动了茶水。
楚钰秧跑进来的时候茶壶已经被好几个人检查一溜够了,身后众人全都跟着进来,屋子里一下变得满满当当。
卢之宜问:“如何?茶水里有蒙/汗/药吗?”
护院说:“少庄主,并没有发现啊。”
另外一个人补充说:“而且这壶茶是凉的,冰凉的,根本不是烫的啊。”
楚钰秧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一个茶杯翻开了倒了茶水,还是刚才进来的护院为了检查是否茶水里有蒙汗药,才倒出的一杯。
管家说:“果然……吕先生,你又在欺骗大家了。”
吕深已经急的要哭了,说:“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楚钰秧翻开茶壶盖子,然后抓起那杯倒出来的水,一歪杯子,把杯子里的茶水又都倒了回去。
“这壶水是满的。”楚钰秧说。
茶杯里的水倒回壶里,茶壶就满了,说明这壶水根本就没有人喝过,和吕深说的也不相符。
有人急了,说:“人肯定是吕深杀的!不要听他胡搅蛮缠了!快把人关起来,别让他再害人了!”
管家也同意,说:“还是先把犯人关起来,以免有人再遇害。”
大家全都同意,护院就架着高声喊冤的吕深离开了院子,关押到后面的柴房去了。
吕深被带走,大家就全都散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露出些许放松和安心来,不过眉头还都死皱着。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同往隔壁的院子走。旁边的院子接连死了两个人,有的客人不愿意在那里住了,嚷嚷着要换地方住,管家只好安排着那些人,搬着行李到他们住的这个院子。
院子里打着灯笼,好几个人在搬东西,有点乱哄哄的。
楚钰秧一边走一边脑子里高速转着,忽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的抬头,就迎上一道目光。
如果有人偷看被抓包,八成是会匆忙将视线错开的。只是那个人却不慌不忙,好像被抓包的人是楚钰秧,反而不是他。
那个人住的房间与楚钰秧的房间隔着四五间,一身深蓝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的位置,因为半夜太黑,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显得模模糊糊的,注视着楚钰秧的目光让楚钰秧觉得有些怪。
楚钰秧回忆了一下,是个陌生人,不认识的人。但是又有些印象,是那个寿宴上姗姗来迟,长着一张大众脸的男人。
赵邢端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说:“你准备在门外面过夜了?”
楚钰秧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说:“哪能啊,我可不想做脆脆冰。”
赵邢端皱眉,似乎想问脆脆冰又是什么东西。
楚钰秧赶紧进来将门关上,一瞧就知道他没吃过脆脆冰,笑眯眯的说:“这种天气,做脆脆冰吃最好了,不如我们明天做脆脆冰吧。”
“如何做?”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就是弄点水,加点糖,然后冻起来,冻成冰之后就能吃啦。”
赵邢端一脸嫌弃,嘴角抽了一下。
大半夜的折腾了一番,困劲儿也被去的七七八八了,两个人回了房间一时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楚钰秧坐在桌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戳着凉掉的茶壶,说:“是吕深说谎了,还是有人换掉了茶水?”
赵邢端说:“这些先不说,大半夜的,吕深和朱兴常约到一起,显然就是有问题的。”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人活着哪能还没有点秘密啊,这多正常啊,你看我们两个,不是也大半夜的在一起吗?没准就和我们两个的关系一样啊。”
赵邢端脸色变了数遍,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想着他和楚钰秧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不承认,他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听楚钰秧很大方的说:“就像我们这样子纯洁的男男关系啊。”
赵邢端脸色又变了数遍,嘴唇抖了抖,紧紧闭住不说话。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跑到赵邢端身边,眨着大眼睛,说:“难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不纯洁吗?”
赵邢端不搭理他,默默的脱掉外衫准备上床睡觉。
楚钰秧又拖着下巴,开始欣赏美人脱/衣/秀。
赵邢端脱了衣服躺上床去,闭上眼睛,瞬间就回忆起了很多不纯洁的画面,例如楚钰秧白嫩嫩的小细腰……
赵邢端睁开了眼睛,觉得自己再闭着眼睛想下去,或许就要有反映了。
他一睁开眼开,就看到楚钰秧在脱衣服了,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脱下来挂好了,一伸手又露出白嫩嫩的小细腰来,跟刚才赵邢端脑子里回忆的一样,看起来又柔韧又白皙,有种不禁一握的错觉,让人想要紧紧扣住他的腰,然后……
赵邢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差点坐起来去倒杯凉茶压惊。
楚钰秧哪知道他想什么,脱了衣服就跨过赵邢端爬上床去,往床里面爬。
赵邢端正好垂着眼睛,就看到楚钰秧头朝里屁股朝外,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邢端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楚钰秧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和亵裤,亵裤看起来挺宽松的,不过他向上撅着屁股,臀部的地方就被包裹的很紧了,两瓣臀部和大腿的形状一清二楚,看起来很挺翘的样子,应该很有弹力,或许手感非常好……
赵邢端嗓子里一阵发干,忍不住沉着声音说:“楚钰秧你又在搞什么?”
楚钰秧被他叫的一愣,无辜的回头说:“我压到你了吗?”
赵邢端说:“没有……”
楚钰秧说:“里面的床单被我踹的皱起来了,我想铺平啊。”
赵邢端:“……”
赵邢端没话好说了,干脆翻了个身,后背朝着他,眯眼不作声了。
他心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不再和楚钰秧一起睡觉。
楚钰秧觉得很委屈,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铺好了床单爬进去缩起来睡觉。
楚钰秧躺的可怜巴巴的,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赵邢端听到他呼吸平稳后,才躺平了,一侧头就看到楚钰秧委委屈屈的缩在角落,又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反应过度了,还有那么点内疚。
于是赵邢端就轻轻拽了一下楚钰秧,没成想睡着的楚钰秧特别随波逐流,立刻就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赵邢端的胳膊,还拿脸蹭他的手臂。
赵邢端感觉胳膊上热乎乎的,楚钰秧一呼一吸,喘气的时候全都洒在他的胳膊上,扫的他有点痒。
楚钰秧那脸贴着他的胳膊,柔软红艳的嘴唇也贴着他的袖子,看起来真是软的不像话。
赵邢端脑子里一团糟,他觉得自己又要失眠。
最终赵邢端的确是睁着眼睛看到的清晨第一缕阳光……
楚钰秧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赵邢端又不见了。他穿上衣服,发现洗漱的热水都端进屋来了,他就不客气的用了。
外面还是下着大雪,看起来没有变小的趋势,不过竟然能看到一点日头了,不是黑压压的一片。
楚钰秧听到外面有“嗖嗖”的声音,推开窗户一条小缝隙,就看到赵邢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在外面练剑。
白衣白雪,再加上那潇洒的剑法,看的楚钰秧嘿嘿嘿直傻笑,拖着腮帮子就一直趴在窗台上瞧,冷风呼呼的从窗户吹进来,吹得他鼻头都红了,反而是练剑的赵邢端,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
赵邢端早就发现了他,不过并没有理他,练完一套剑法这才走到床边,“唰”的挽了一个剑花,用剑柄在他额头上一敲。
楚钰秧立刻回魂儿,捂住额头说:“我的脑袋要被敲漏了。”
赵邢端挑眉,说:“你是豆腐做的?”
楚钰秧没脸没皮的笑起来,说:“我是瓷器做的。”
赵邢端笑了一声,显然是嘲笑。不过他突然就想到了楚钰秧白嫩嫩的小腰,还真有点像是瓷娃娃。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楚钰秧忽然说:“端儿,我想到了昨天晚上不对劲儿的地方。”
赵邢端心下一紧,顿时有点心虚,难道楚钰秧说的是昨天自己呵斥他的事情?难道自己当时的龌蹉想法被楚钰秧发现了?
楚钰秧说:“昨天晚上,吕深说他听到了打更的声音。”
赵邢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楚钰秧说:“第一个魏家老大死的时候,出来作证的几个人,也全都听到了子时打更的声音。你不觉得很巧合吗?难道凶手是个强迫症患者?给自己制定了必须子时,打更人的梆子声一响就杀人?”
赵邢端问:“所以?”
楚钰秧摇头,说:“还没想到,不过我们可以去找打更人再问一问。”
赵邢端点头表示同意。
“啊,”楚钰秧叹息了一声,说:“还是先吃完了饭,再去吧,我肚子饿了。”
赵邢端:“……”
丫鬟送了早餐过来,楚钰秧吃的肚子都鼓了,然后吃完了就又开始犯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赵邢端说:“不是要去找打更人?”
楚钰秧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吃饱了就不想动了。”
赵邢端挑眉,然后将披风拿出来,扔到楚钰秧的头上去。
楚钰秧将披风慢悠悠的披好,说:“每次我一想偷懒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
“什么?”赵邢端随口问。
楚钰秧不紧不慢的系着扣子,说:“我告诉自己,比我优秀的人都比我还努力啊。”
赵邢端点头,说:“所以我们该走了。”
楚钰秧的屁股还是黏在椅子上,说:“所以我努力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