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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往后推移了两天。
待关于清平长公主的流言彻底湮灭,威远侯府才重新打开了大门。
凤麟如今只有个侯位,在朝中并无具体职位,是以不需要上朝,但这天一大早,他便换上朝服进了宫。
到宫门处时正碰上上朝的文武百官们下朝出宫,看到凤麟出现在这里,许多人都在心中暗自纳罕,威远侯回京已经好些天了都不见进宫,怎么这时候却突然入宫了?
只这一个猜测,但又引来许多人的好奇。
不过,凤麟这时候可没心思与这些官员们多做交谈,只与相识之人略说了几句话,就不再停留,进宫之后便直奔御书房。
奏请让凤鸣祥承爵的折子早两天就递了上去,凤麟这次进宫,是被皇召进宫问话的。
御书房外侍候的人早就得了吩咐,一见到凤麟便神色恭敬地引着他往内走。
“皇上,威远侯来了。”
进得御书房,内侍轻声禀告,凤麟也对着龙椅上端坐的身影行了君臣之礼。
当今天子赵天南正在批阅奏章,闻言抬头道:“爱卿平身,你们都下去吧。”
待侍候的宫人都退下,赵天南才道:“凤爱卿如今正值壮年,本该多多为朕分忧才是,如何却起了这等心思?”
虽然站起身,凤麟面上仍是一片肃穆恭敬。他低下头恭声回话:“回皇上,臣近来愈发觉得精神不济,与其拖着这病弱之身,还不如早些将爵位传给犬子,犬子虽然愚钝,但多少也能为皇上分忧。”
凤麟正值壮年,又自幼习武。他说病弱之身精神不济这种话。显然只是个借口。
当然,赵天南也知道这一点。
赵天南如今已年过半百,虽然政事繁忙。但平素保养得宜,看起来仍英武有神,并不显老。他头戴乌纱翼善冠,着一身明黄色常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及象征地位的十二章纹,更给他平添几分威严。
赵天南并未因凤麟的借口而生气。他甚至还放缓了面色,声音中多了几分感怀,“凤爱卿,这些年。是朕以及皇家对不住你啊,若不是当年清平执意……爱卿也不会如此吧,若是你父亲在世。恐怕朕早已没脸见他了。”
老威远侯当初确实立了不少功,可凤麟却没因赵天南如此说便稍有懈怠。反而越发恭敬起来,“皇上言重了,臣惶恐。”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就算事实确实是皇上及皇家对不起威远侯府,可谁又敢真的向皇上讨个公道?
凤麟也不是想讨个公道,他只是想将侯位让予凤鸣祥罢了。
赵天南又与凤麟说了几句,见凤麟执意要让凤鸣祥承爵,便也作罢,“既然爱卿执意如此,不如这样,改天就把威远侯世子带来让朕瞧瞧,说起来……”
凤鸣祥可还是他外甥呢……
这句话没说出来,只稍留了些意味。
凤麟也知道赵天南的意思,但既然赵天南没明说,他当然也不会替凤鸣祥攀上去,恭声应了是,便得了赵天南的首肯后出了宫。
因为和早年已逝的清平长公主扯上了关系,最近的威远侯府可谓是受尽了瞩目。
凤麟进京这么些天才首次进宫,他与皇上说了什么,自然也引来无数人的好奇,不过凤麟显然没有为他们解惑的意思,出了宫就径直回了威远侯府。
没两天,又有人注意到威远侯带着儿子又进了一次宫,随后,一道圣旨让无数人惊掉了眼球。
皇上有旨,威远侯世子凤鸣祥睿智勇武可堪大用,着令其即日起袭威远侯爵位。
这样的旨意,叫人如何不惊讶?
凤麟当初未及冠便承爵已是少见,可那是因为老威远侯去世,可如今凤麟人还好好的,又正值壮年,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让威远侯世子承爵?
这个疑问,任外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就这样,出宫之后,凤鸣祥便正式承了爵,成为新鲜出炉的威远侯。
不及四十的凤麟和慕轻晚,从此也就成了侯府的老太爷和太夫人。
事实上,莫说外人想不明白了,就连稀里糊涂的承了爵的凤鸣祥,也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本父亲说带他进宫面圣,凤鸣祥就已经很意外了。
如今的他已经知道他的生母正是被人热议的清平长公主,算起来他还应该称当今皇上一声舅舅。
但是凤鸣祥从来没想过要去攀这门亲,不同于赵幼君和凤鸣舞,凤鸣祥想得很明白,自从当年母亲放弃了长公主的身份进入侯府为妾,那么无论如何,皇家和皇上都不可能再承认她这个公主。
所以,虽然随着凤麟进宫面圣,但凤鸣祥见到皇上时也只是谨守臣子的本分,一张脸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没有半点骄狂。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皇上待他倒还算和气,甚至还考校了他的功夫,随后不仅下了旨让他承爵,还御口亲言给了他府军前卫里的一个五品差事。
十八岁的少年郎,不仅成了威远侯,而且还得了皇上的青睐,有了个能常在圣前走动的实差,待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又惹来了多少人的欣羡。
宫里做事效率很快,圣旨下了没多久,凤鸣祥的朝服、公服、常服等便送到了威远侯府。
看着那一大堆华美的服饰,以及由凤麟亲手交给的官印,凤鸣祥心中说是喜悦还不如说茫然。
不得不承认,凤鸣祥即使比起京城最出息的公子哥都丝毫不逊色,可到底未经风雨。就算接触到侯府的具体事务,也才不过大半年时间。
前两天还生活在父辈的庇护之下,如今却要成为侯府的顶梁柱,也不怪凤鸣祥一时之间会难以适应。
就在凤鸣祥不知所措时,同样接到消息的赵幼君和凤鸣舞母女却一起来到了凤鸣祥住的松涛苑。
凤鸣祥毕竟不是垂髻小儿,是以慕轻晚先前把他安排到了外院。
赵幼君和凤鸣舞都住得偏僻,一路来到松涛苑时两人都已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再如何累。也不能掩盖住两人眼中那如出一辙的兴奋。
自打进了京,被慕轻晚压着,赵幼君和凤鸣舞都再不能像在湖州时那般锦衣玉食。虽然衣食是不缺的,但比起从前来说差了不知道多少,这叫养尊处优惯了的二人如何能忍?
被关在澄明堂里时也就罢了,势不如人。她们也只能咽下心里的气,可如今不同了。凤鸣祥继承了爵位,成为这侯府的主人,难道她们一个亲娘一个亲妹,还要继续受慕轻晚和凤止歌的气?
来到松涛苑时。无论是赵幼君还是凤鸣舞,心里都是压不下的扬眉吐气。
小跑着进了院子,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送东西的下人。赵幼君和凤鸣舞不由自主地抬头挺胸,想到待会儿要和凤鸣祥说的话不合适被这些下人听到。又毫不客气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除了少部分进京之后新采买来的仆从,如今侯府里大部分侍候的人都是慕轻晚从湖州带过来的。
这些人如今也学乖了,虽然如今世子爷承了爵,可到底现在做主的还是夫人,他们身为下人,只要听主子的话就行了,如今的赵幼君和凤鸣舞,一个无宠妾室,一个娇纵的庶女,可不算什么正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