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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上结了冰花,叶珣用手指抠了几下,发出难听的声音。
叶公馆的院门在视线里,夹道的古树都已干枯,落叶被下人打扫过,堆在树根处,从前都是堆积起来烧掉,叶珣曾经阻拦,说落叶在泥土中腐烂分解可做肥料,不必乌烟瘴气的焚烧。
雨英叫了下人将车开去后院,院里的喷泉池边围了人,走近才发现,三太太缠着父亲修的喷泉池结了冰,不再喷水,几人围着束手无策,准备往水里加盐。
“不能加盐。”叶珣过去制止他们。
“三少。”众人闻声散开行礼。
“盐水会氧化水泵和喷头。”叶珣费解的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结冻?”
“昨晚停了会儿电,就冻上了,三太太正要找师傅来修。”下人回答。
“把冰砸开,拿大篷布盖起来,冰化了以后加大流速。”叶珣吩咐过,便往屋里走,去追姐姐。
迎面看到叶琨送陈家良下楼,陈医生正一点点交代着用药和忌口,叶琨口里重复着,记下来。叶珣同陈家良打了招呼,看着他和助手离开。
“回来了?”叶琨抬头扫一眼叶珣,便忙着去签秘书手中的文件,父亲一病,所有事物都交由他来经手,一清早便忙的他焦头烂额。见他一皱眉:“更换居民证?谁的主意?”
秘书回答:“叶瑄叶主任,说更换居民证作为特别通行证,待犯人落网,再换回来。”
“未免太过扰民。”叶琨提笔否了。
叶珣开口问:“是因为那个申阳纺织公司的老板?”
“是啊。”叶琨回答。副官和秘书纷纷撤出去,让他安静了几分。
“爹呢,爹怎么样?”叶珣问。
“寻常的风寒,只是发了高烧,用了药正睡着。”
雨英疾跑上楼,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声音夸张。
“你不必去。”叶珣才要追上,被叶琨拦住:“你出去跪着。”
叶珣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用跟我瞪眼!”叶琨解释道:“回来了便去院子里跪着,是父亲吩咐的。”
叶珣进退不是,他不敢跟叶琨顶撞,却也不甘心去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他的脸面往哪搁。
叶琨哂笑道:“你此番是把父亲惹到份上了,叶家子弟,哪有像这样无法无天的?也可以转身再走,潇洒的很。”
叶珣倒吸口气,又生生咽下,打开门回到庭院里,梁管家正指挥下人们用挡车的篷布将喷水池盖起来,叶珣听他们正议论:“三少总有那么些点子,怪有趣儿,不愧是喝过年洋墨水的。”
叶珣赌气似的跪下,青石地上的寒气从膝盖处传来,只觉得周身冰凉,打了几个寒噤。
“三少这是怎么了?”老梁凑过来:“好歹披上件衣服啊。”
父亲在休息,雨英只看了一眼,便下来了。恰看到叶珣到院子里跪了,愠怒的冲下来指责叶琨:“他昨晚还在发烧,你这是干什么?”
叶琨没力气去她,绕过他往楼上走,还要更衣去司令部。他换上军装下楼,三太太拖他去一旁,戳他的脑袋:“你多管这闲事做什么,回头你爹醒了找寻你,你怎么交代。”
“您不用管,父亲没那么不明理。”叶琨扶了扶被三太太戳歪的军帽。
出门时看到雨英在给叶珣穿衣服,嘴里不住的劝他先起来,梁管家和五太太也围上来劝。在这些人眼里,叶珣罚个跪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梁管家拦了叶琨:“二少,老爷昨晚全是气话,您怎么当真叫他跪在外头,地上太凉,回头坐下病可不好。”
叶琨不理会他们,径直往外走,门外车已经备好。
“你什么意思!”雨英冲他的背影吼:“叶琨,你别把爹当年对你的那些杂碎儿,加在叶珣身上。”
“父亲在休息,都给我安静些!”叶琨回头冲他们低吼:“天塌下来了是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叶琨在家中少有的厉色令众人吓了一跳,梁管家和五太太纷纷进屋,连雨英也半晌不敢出声,犹豫一阵,也进了屋。
“大哥叫你有时间去司令部。”叶琨说。
叶珣点头应了:“父亲醒来我就去。二哥去忙吧,我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