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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擎天没有去看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他定定的望着木欣华的背影,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恨,又或许是不甘,为什么他证明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还是落了个被她瞧不起的下场?如此,这二十二年的生死纠葛,于他,又算什么呢?
扪心自问,他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证明自己,获得她们全家人最起码的尊重而已。
他嘴角带着无尽的苦涩,低低道:“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我穷尽一生,和你整整斗了二十二年,终究还是一败涂地。”他幽幽地叹息一声,脸上尽是倦怠,“如你父亲所言,我永远都不配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上。我不该拿一生来赌的。我不该拿一生来赌的。”我不该爱上你的。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没有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擦肩而过。
他的这番话说得诚恳,字字发自肺腑,眼中泪光闪烁,何其哀伤。
木欣华握住把手的手指关节,已经呈现出青白色,如此用力的握住,也不能阻止它的颤抖。
这段以相互伤害为前提的婚姻里,她何偿不是受害者,只是骄傲如她,总是把伤口留在无人的角落独自缝合罢了。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听完他如泣如诉的总结,抬起头,挺直脊背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有着和叶庭深十分相似的眉眼,虽稚气未脱,却也不难从他俊朗的五官上看出,长大后定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男孩瞟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看到母亲坐在地上像失了魂,父亲的灵魂也像是被掏空一般,两眼望向门口的女人背影,那双眼睛里,承载着太多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他从那样的眼神里,好似读懂了什么。或许,爸爸根本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恨面前的这个女人。或许吧!
木欣华不再看男孩,昂首踏出门槛。男孩收回放在屋里的视线,立刻往后退一步。木欣华以为他是要挡路,唇边立刻扬起一抹讥诮,一贯刻薄的话刚要出口,只见男孩弯下腰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往左边退开两步,让出路来。
她震惊了,几欲出口的难听的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就连刚才面对屋里的两人,都不曾让她感到一丝的怯懦。
而现在,她在这个有着纯净、坦然、温暖目光的男孩面前,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怯怯。
男孩见她不动,淡淡一笑,道:“对不起。您慢走。”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妈妈害死叶庭深的事情,这几天,他都觉得良心不安,就连晚上做梦,都梦到那个只在报纸杂志和电视上见过的哥哥来向他索命。
爸妈和他们之间的是与非,他不懂,但他实在是无法坦然接受爸妈对叶庭深的所做所为,尽管爸妈说这么做都是为了他着想。
木欣华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指拽紧包包的带子,抬脚走了。
她倒不是对这个孩子有了恻隐之心,只是因为看到他,想起自己的儿子。
庭深从五岁过后,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她给他的,从来都只有重于他能承受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