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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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云惟珎就忙碌起来了,他对新的一年已经有了很好的安排策划:他今年会开始让燕子坞主导试点内河航运,十二连环坞已经瓦解,内河航运不存在大型威胁;西北郭安之那里要开始加固翻新长城,整编新的戍边垦荒部队;东南的船队技术去年取得了进展,今年可以航行更远,要去开拓新的航线;皇子越来越多,也许他该对太傅这个职位有一定的野心……零零总总。

然而,这世上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天,云惟珎休沐。官职做到了他这个地步,休沐也是不得空闲的,上午他出席了两家同僚子女的婚宴,去国子监为今年的辩论讲学站台,午饭接见了江南富商,为今年的内河航运透风,等忙完了这些,休沐日才真正属于他。

现在新年刚过,四处还是一片繁华热闹景象,云惟珎披着厚披风在花园里走动。不是有这个闲情逸致赏花,而是坐累了,出来转转。

云惟珎正在一朵山茶花面前沉思,突然从湖面倒影上看见临水假山里一闪而过的朦胧身影。

云惟珎深吸一口气,山茶花没有香味,进入鼻腔的是北方早春的冷冽空气。云惟珎手扶着那支山茶花,用力想把把折下来,一下子没折动,他对站在他不远处的十八卫之一招了招手,道:“去给我拿把剪子来。”

“主子,我给您折……”

云惟珎啪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宽大的披风微微扬起,云惟珎笑骂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取花插花了,别糟蹋了,快去吧。”

“主子就是瞧不起我,去年的插花赛,我就比他们你个都强。”护卫嘟囔了两句,快速跑回去给云惟珎拿花剪。

云惟珎折不断茶花树的硬枝条,就绕过假山往回走,在路上难得看见了一株迎春花。这么冷的天气,迎春花却已经绽放出了嫩黄色的小花儿来,云惟珎掐了一根细软的枝条拿在手里,快步回了屋中。

云惟珎拿下博古架上的白胎薄瓷花瓶,把这株迎春花插了进去。只是这么一枝花,被这雪白的花瓶衬得更有意境了。云惟珎把花瓶放在小茶桌上,然后伸手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他的对面,云惟珎端起另一杯开始闻香。

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出现了,他身上还笼罩着一层迷雾,这样的场景犹如闹鬼,胆小的人肯定马上吓晕过去。

“上好的乌龙茶,玉教主不尝尝吗?”云惟珎喝了一口,对房中突然出现的身影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玉罗刹在云惟珎多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就知道云惟珎发现了他。以如此诡异的造型出场,也是试探云惟珎的意思,既然云惟珎不吃惊不害怕,还能一口道出他的身份,玉罗刹自然也就没有隐藏容貌的必要。

玉罗刹散去周身雾气,一身红衣,容貌迤逦又不失男子英气,剑眉一挑,玉罗刹自然的坐在云惟珎的对面,端起了那杯茶闻香后品,赞了句:“茶好,人更好。”的确只有中原才能喝到这样的好茶,即使玉罗刹在西域有都么大的势力,但在长城之外想要找到这样的好茶,也是需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

“玉教主谬赞了。”云惟珎习惯性的谦虚了一句。

“哦,那是这茶不好?”玉罗刹故意挑毛病道:“还是人不好?”

“都好,只是人及不上茶,凡人之躯,怎敢与天地造化,自然之灵相比。”云惟珎并不觉得承认这个有什么好羞愧或者落于下风的。

“云惟珎,你真的很好。”玉罗刹说这一句是认真的。

云惟珎微笑点头,道:“西门也这样夸过我。”

“哦,是吗?”玉罗刹周身气势猛然强烈,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西门吹吹雪,玉罗刹就止不住周身寒气,他捧在手心上的儿子,怎么能为了中原王朝一个微不足道的虚职折腰。

宗师境界的人气势外放,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度,远处的博古架都开始摇晃,书案上的纸张已经再四处翻飞。云惟珎皱着眉头道:“玉教主,你再这样,摔碎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云惟珎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瓷器摆设就斜出架子,摔在地上,碎成一地。

云惟珎指了指那一地碎片,道:“官窑烧瓷大师的力作,价值五百两。”

玉罗刹简直被他气笑了,知道气势外放震不住云惟珎自然也就收了。玉罗刹刚刚收了气势,一阵浩如山岳大海的气势就向他扑面而来,郭萍到了!

玉罗刹步法精妙,上半身微微后仰,人就从窗户了飘了出去。是的,用飘字才能形容那种轻盈的状态和诡秘的雾气,好像他是一抹青烟一般,感觉不到重量,甚至形状都没有办法言说,就像突然要被风吹散的青烟。

郭萍人未到气势先至,他一脚踏入院内,就正好与飘出窗外的玉罗刹缠斗在了一起。云惟珎走到窗边观看,两位宗师级别的高手对战,云惟珎看到的几乎都是残影,只见得红色与藏青色来回交替,连他们的面容都无法看清。玉罗刹内力外化而形成的雾气,并不能迷惑与他境界相当的郭萍,因此给他也撤了徒耗内力的遮掩,专心也郭萍斗法。即使没有了雾气的干扰,他们动作太快,云惟珎依旧看不清招式。

郭萍和玉罗刹斗法,说时迟那时快,从郭萍气势冲天到两人斗成一团,不过瞬间。在这瞬间,十八卫也也赶到了十六位,剩下的两个在街口运转安保布防,防止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云惟珎退回房中,十八卫站成阵法的方位,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云惟珎也不会非要在外面观战,天知道玉罗刹会不会有什么远程攻击手段,云惟珎在屋里安心的等着,拿帕子把自己手上的迎春花汁水擦干。

一炷香的功夫,玉罗刹就开始感觉自己的腹部绞痛,失手砸了云惟珎两盆名贵茶花。这样明显不属于他们打斗的动静,让云惟珎知道机会来了。这两个人斗法比武,可是一直维持着高人的状态,一点东西都没有打破。

云惟珎理了理披风走到廊前,喝道:“住手!”郭萍应声而退,侧身闪入十八卫的阵法之内,站在云惟珎左前方。

云惟珎暗自给郭萍搭了搭脉,发现他没事,然后用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道:“不要随便杀人。”

玉罗刹不知道是什么引发自己腹痛,但肯定是中毒了,就不知道是刚才的茶水还是熏香,亦或者是花园里的花香,和郭萍用什么秘法催动。玉罗刹不敢肯定自己怎么中毒了,但即使中毒处于下风,还是一身傲气不减,飘飞到假山旁,阴测测道:“随意杀人,云大人好大的口气。”

“玉教主是西方魔教之主,西域诸国的无冕之王,我不过是一介大臣,何来什么口气。边关苦寒,百姓无辜,还是不要挑起战争为好。”云惟珎道。

这话在玉罗刹耳朵里就成了这个意思:你玉罗刹算个什么东西,死了就死了,若不是担心挑起战争,本官就能当场击杀。

玉罗刹出师不利,简直要被气得眼冒金星,但玉罗刹还是稳住了,道:“云大人此番招待,玉罗刹必定厚报。”

云惟珎摇了摇头道:“玉教主擅闯云府,我不过是正当防卫。若是你正经在门前递帖,本官自然奉为上宾。走贼的路,就别怪人拿你当贼看。”

“好,好,好!”玉罗刹连道三个好字,运气从假山借力,直接飘出了云府。

云惟珎松了一口气,道:“你们先回去吧,加紧防卫。”

十八卫应声而退,四人一组离开,他们四个人组成一个最基本剑阵,是十分熟练的,以玉罗刹的武功,一时之间也占不到便宜,只要拖到郭萍来了,就无事。

郭萍扶了云惟珎进屋,云惟珎现在是汗湿衣衫,玉罗刹出现的瞬间,云惟珎以为玉罗刹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来的,打起精神,试探了几番,才确定是为了西门吹雪而来。

郭萍倒了杯茶用内里加热才递给云惟珎,云惟珎抱在手里暖手,感叹道:“三流内力对抗宗室气势,还是太勉强了。”

郭萍翻出医药箱,把云惟珎左手抽出来给他包扎。原来云惟珎为了死扛玉罗刹的威压,把左手手心掐破了。云惟珎的指甲是齐边缘剪断的,这要用多大力气,才能掐破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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