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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像画,全部是肖像画,胖的、瘦的、长相凶恶的、人畜无害的,满满了钉了一墙,当看到卢疯子唯妙唯肖的画像时,叶天书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了。
哈哈一笑间,他猛地刹车,兴奋地拉着张狂问着:“这是……那些嫌疑人?”
张狂点点头,嘘了一声,示意着还在专注作画的小木,此时的小木又变了一个样子,庄重、专注,一手持颜料盘,一手持着画笔,调色、涂抹,那动作行云流水,能让叶天书想起警中大比武,那些身手不凡的外勤拆装枪械。
“误差有多大?”叶天书附耳小声问。
张狂依旧没有说话,指指已知的几人、何玉贵、卢鸿博、还有那一对哼哈二将,大嘴刘旭、大头张建强,叶天书拿出警务通手机,拔着已知嫌疑人的捕捉图像,一眼便看出差别来了。偷拍的有点模糊,而小木画得更清楚,至于相似度,叶天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
他几乎兴奋到咬牙切齿,狠狠对张狂牙缝里迸了个词:“绝了!”
张狂笑而不语,那种带着某种意味的笑,叶天书也不含糊,给张狂紧紧衣领,面对面,郑重敬礼,敬礼还不够,又深深鞠了一躬,这下子张狂可不好意思了,他小声说了:“我可什么也没干,就陪林子跑了跑腿,功不在我。”
两人咬着耳朵,叶天书看专注的小木,没敢打扰,他小声问张狂道:“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神了啊,画得真像。”
“他在荷兰学过油画……我都不相信,直到他画出个卢疯子来,吓了我一跳,和照片一样。”张狂道,小声说着两人下午的事,跑了一趟书画店,这和案情八杆子打不着,直到小木画出一幅来,张狂直接就被征服得五体投地了。
哎呀,这下可好了,叶天书兴奋地直搓手,这些隐藏很深的“大经理”,不是只抓拍到侧面像,就是根本拍不到人,他们聪明到连过公安监控都会下意识地遮住脸部。可现在问题基本解决了,有了这些神似的肖像,用不了几个小时,他们就无所遁形。
一溜看过,啥也不说了,叶天书大拇指自己都不知道竖了几回,他和张狂慢慢站到了小木的侧面,看着最后一幅肖像。
是杨梦露,这个有拍到照片,不过画像比照片更迷人,富贵紫的长裙,回眸笑的姿势,整幅画像活了一样,正娉娉婷婷地站在三人面前。
最后一笔,小木的手悬了好久,最终落笔却在裙子上,竖抹着,多了几道褶子,明暗的变化一下更清晰了,他放下颜料盘和画笔,回头时,那两位、齐齐向他竖着大拇指。
“神了,我们队里的描蓦师都赶不上你的水平啊。”叶天书赞道。
张狂笑了,也赞了句:“这比咱们用监视设备可隐敝多了……林子,以后谁再说你纨裤子弟,你直接用颜料盘扣他脸上。”
“呵呵,这个一般我都懒得解释,想当年为了的欣赏那些裸模,我在鹿特丹美术学院可走读了一年多呢。”小木得意地道。
叶天书愣着问:“裸模?什么是……”
“就是脱光了,一丝不挂的女人,画人体肖像啊。”小木道。
“哎呀,资本主义腐朽的那一套。風雨小說網”叶天书不中意地道,不过再看这堆肖像,又是赞赏道:“不管怎么说,他山之石,还是可以攻玉的,非常感谢,太谢谢小木了,我代表专案组全体同志感谢你啊。”
“不用谢,就这几个货,居然敢打我,诶我法克他全家的,他们就知道文化人好欺负,不知道文化人坑人更狠……那个带头的,连鬓胡子的,姓涂,应该有过服兵役记录,有可能还服过刑,经济条件不错,开一辆凌志车,东北人,在这儿说不定是个公司小老板的身份。”小木指着扮假警察那一伙,重点指出了那个带头的涂哥。
这把张狂和叶天书吓住了,信息太详细了,要这么查的话,恐怕电脑几分钟就能检索出来,特别是服刑经历,张狂不信地道:“你怎么看出服兵役来了?”
“背……习惯性地挺直,军姿标准,当然,传销里训练一段时间也能达到这个水平……不过在他捋着袖子打喊揍我时候, 我看到他的两肘,左右肘粗糙面积不一样,左大右小……那是这个动作。”小木比划着卧式射击的标准姿势,那种训练在身上留下的印记不好消除。
“服刑呢?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叶天书问。
“湿疹斑点,胳膊上、脖子上,都有,这是南方气候能在北方人身上造成的印记之一,治疗不及时,都会留下那种轻微的小斑点,其实这个很好治疗,离开那地方、或者稍用点药就解决了,唯一一种不能解决的原因,而且还留下那么深印记的地方只有一个:监狱。”小木道。
叶天书吓住了,这眼光让他叹为观止了,要是正确的话,他真要觉得神乎奇技了。
张狂傻眼了,当卧底这么多年,才发现连个菜鸟都不如,俩人都见着了,他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经济条件?你是看穿着?”张狂问。
“对,腕上套了个紫珠文玩,虽然假警服不值钱,可皮带很贵啊,我看到他的皮鞋了,不管装逼还是真有钱,那双意大利皮鞋价值不菲。”小木道。
“那车呢?你都能从脸上,看出他开什么车来?”叶天书瞠然问。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真笨啊,腰上挂着车钥匙呢,看脸能看出来。”小木不屑道,太简单了,这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张狂和叶天书听得半晌无语,两人相视惊愕,好一会儿,又相视而笑,再问时,只要过眼的,小木能把人的习性说个七七八八,大致那儿人,有什么嗜好,开的什么车,讲到一半时,奇迹已经验证了。
远在省城的专案组人员,根据手机照片检索,用时十五分钟确定了涂姓的男子身份。
涂绅豪、男、38岁、汉族,于199*年服役于某部,退役后,于200*年因诈骗罪入狱服刑四年,现居潼关市复圆路复文小区13幢1301室,名下登记的,还真是一辆凌志轿车。
其实就在眼皮底下,复文小区离居住的旅馆不过数公里之遥。而且一点也不复杂,就在罪案信息库里静静地躲着,叶天书看到这一信息时,愣了好久,递给张狂,张狂大张着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小木在笑,他不用看,其实已经看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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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潼关高速路口。
大头开着车,像幽灵一样等在路边,晚饭过后,刚住下不久他就被叫起来了,到这儿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是被杨梦露叫起来的,已经习惯雇主作风的大头一句话也没多问,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很安静,也很无聊,少了小木那个活宝,气氛变得很压抑的。
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接到电话,杨梦露下车等着,不久后,一辆轿车下了高速,陌生的车,老规矩,肯定是租来的,大头如是想着,车一停,他就看到了何玉贵老板胖胖的身材从车上挪下来。
杨梦露迎上去了,坐到了车里,车后有股子浓重的酒味,喝酒的那位凑上来,她很烦地瞪了一眼,卢疯子呵呵笑了,杨梦露斥着道着:“老何,他精神问题已经这么大了,你还让他喝。”
“需要我让他喝吗?要走了我都找不着人,这是硬从酒场上拖下来的。”车下换气的何玉贵道着。卢鸿博打着酒嗝道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此番别离,去日苦多啊……露露,想我没?”
“你怎么不喝死啊。”杨梦露生气了,开着车门下车。
老卢呵呵笑着也下来了,酒意盈然的看样子是说不成什么了,杨梦露问着何玉贵道:“老何,那边还安静吧?”
“安静,静得都无聊了,不让放开干,放开干,这俩月都能收摊走人了。”何玉贵道,明显腹诽来钱太慢。
做传销是个合伙生意,像老何这样的a一级大经理,能拿到总额的30%左右,剩下的,绝大多数要分流到b、c一级经理,消耗也是惊人的,杨梦露斥着他道:“两个月你收几十万还要怎么着?可以了啊,细水长流、安全第一。”
“剩不下多少,租车、人工、吃住……对,还养了那么位大爷,对了,我们路过就是问问那俩怎么样?”何玉贵道。
“不怎么样,看样子涂老板还是心存疑虑。”杨梦露把经过详说,老何一听就怒了,拍着巴掌跟卢鸿博道着:“看看,老卢,我说什么来着?好容易拣了个宝,还送人了,人家还不要……就你们这一圈申购的,老卢顶多也就这水平,他不要拉倒。”
“哎呀,人家的生意大嘛,肯定要小心加小心了……再说我也不合适出面了,人怕出名猪怕肥啊,我这一出面就得召来一群警察,没法弄啊。”老卢醉态可掬地道,看来对自己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杨梦露劝着,这是贾老板的安排,干好了,这边的生意也有咱们一块,懂不。
一听这边也有生意,何玉贵来劲了,使劲点头:“懂。”
下一句:“能有多少?”
“那看你拉多少人头了……还有,一定要把这个祸害送走啊,他目标太大,估计他走到哪儿都得带上尾巴,贾老板说了,这次摊子铺的大,绝对不能出现一点差池。”杨梦露小声和何玉贵说着,卢鸿博却是呛了点小风,开始呕起来了。
该办的事,该交待的细节,匆匆说完,杨梦露走时,看到一直呕的卢疯子,还有点气不自胜似地,又回头,高跟鞋狠狠踹了他一脚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