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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他倒是回答得很快，五官之中蕴着的表情，依旧是淡定从容，但那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是很期待她的反应。
夏可眼神过闪过明显的诧异之情，刚才那句话，她不过是一时情急不经大脑的讽刺之语，只等着对方说一句“那当然不可能”，而后便可顺着这个话题往下，细数两人结婚之后的种种坏处，可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先不说是不是拿她开涮，光是这句话就让她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正为难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轻微却又刺耳的声响，夏可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那桌看过去，男人手里冷硬的钢笔笔锋划破纸张，黑色墨水顺着出水口慢慢渗了出来，在白色纸张上落下一大片明显痕迹。
那名女助理“啊”了一声，重要文件就这么毁了，而且还是下午赶着用的。
“叶总……”
“慌什么？”叶邵庭眼眸半阖地看她，脸上表情甚是寡淡，“再去打印一份。”
“是。”
女助理拿着那张被墨水弄脏的文件出去了，越过夏可时，那股子浓烈的香水味绕过夏可的鼻端，让她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眼角的余光自然而然也就扫到了叶邵庭的身上。
这人眉眼不抬的，顺手又拿过桌角摆着的另一份文件，抬手时视线不经意往上一瞥，跟她撞个正着。
夏可心尖突突一跳，一时间忘了移开，却发现叶邵庭也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要转移视线的意思，不同于乔清让那双澄澈如琉璃般的眸子，叶邵庭眉眼更为深邃而犀利，就像一个可以把人吸附进去的黑洞，搅得她一颗本就静不下来的心仿佛又再度掀起风波。
“夏可？夏可……”
乔清让见她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还以为是被自己的刚才的话给吓到了，终是不忍，连续叫了她好几声也未见有个什么反应，便伸出长指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啊，什么？”夏可回了回神，哪怕收回视线后，仍是觉得被叶邵庭看过的那半边脸颊格外发烫。
“没什么……”
正巧餐厅侍应生端了牛排跟饮料上来，摆在两人面前。
乔清让动作优雅地将自己餐盘中的牛排用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端到对面直接跟夏可换了一盘，“吃这个吧。”
虽然夏可不认识他，他却几乎了解她所有的喜好，以前没有过接触，便无法为她做这些，但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对他的戒心，却那么显而易见。
“乔先生……”
吃人嘴软的道理夏可还是懂的，更何况这会儿她惦念着先前未完的话题，哪有这个心思去吃东西？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要12点半了，还得赶回去上课，便长话短说，“开玩笑的话我听过就算，这件事，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结婚不是一件小事，这意味着或许从此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就要彻底捆绑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爸跟你们家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我真的不想自己的婚姻在这种情况下被人随随便便决定。”
夏可站起身来，笑了笑朝他告辞，“谢谢你的招待，不过我还赶着去上课就先走了，如果你想好了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22年了，从初生襁褓的小婴儿，到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乔清让不敢错过她生命中任何的经历与风景，哪怕是在国外的那5年里，也只有在收到有关她消息的片刻，才会觉得心安。
从8岁开始，便知道那个小婴儿要成为自己的妻子，这种认知，从最初的懵懂无知，一路成长到习惯，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夏可的感情是什么，只是知道，这个女孩儿，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哪怕按照她的说法要用婚姻把两个人的人生彻底捆绑在一起，他也并不反感。
至少，8岁以后，他再也没有过过与她无关的人生。
“夏可——”
在即将错身而过的前一秒，他叫住她。
夏可回过头，一脸茫然看他。
许是刚才她一直坐着没注意，这会儿面对面地仔细打量她，乔清让才发现，她的手背、膝盖处都受了伤，被什么东西包着，这副伤痕累累的样子，让他清俊的眉峰不禁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