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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路上,我刚好在一座山脚边瞧见一窝山鸡,我逮了两只,一会你挑上一只。”简明宇想起以往猎到东西,都是卖给别人,他跟弟弟连点汤都喝不到,现在倒好,一般的山鸡野兔,逮到多少他都不卖,留着不仅能让他们兄弟满足口腹之欲,还能当作谢礼送给钟庆然。
他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全靠了眼前人。每每想起这点,简明宇便决定,不管钟庆然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都给,前提是不会连累明晨。
钟庆然哪里会想到,他真心对一个人示好,会让人想七想八。其实,换成被示好的是他,对方还不求回报,一样都会让他起疑心,只是钟庆然一直没考虑到这点罢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很快,太阳临近头顶。
简明宇看了眼天色,起身收拾东西,说道:“现在日头晒人,两只野鸡都断了脖子,再不处理就不新鲜,回吧。”
钟庆然吐出最后一颗瓜子皮,把换下来的衣衫打包,指着桌上说道:“这小包点心你带走,我屋子里还有不少,等下再去拿一点。”
简明宇没有拒绝,把桌上一堆零碎扫到附近,找了个地方埋在树下,随后,提着东西跟在钟庆然身后下山。
临近正午的日头很是晒人,钟庆然尽量走在树荫下,可即便这样,到家后,仍旧浸出了一身汗。得,刚才的澡白洗了。
将野鸡丢到厨房,钟庆然从灶中间的小锅里舀了点热水,掺凉水中至微温,三两下就打理好自己。
童氏有事进了灶房一趟,正巧看见放在地上的野鸡,一问,得知是简明宇给庆然的,见到庆然闲适地躺在房门边上,轻声赞了几句:“明宇是个能干的,就算不靠着你,拼个几年,也能拼出一份像样的家业。”
童氏说的,当然是针对寻常情况,他们家只是特例,不好用来作比较对象。
确实,就如童氏所言,简明宇能吃苦耐劳,若按部就班发展,随着简明晨长大,这日子总能一年好过一年。
钟庆然点点头表示赞同,末了还不忘加一句:“阿奶,那三七粉就是给你和爷爷用的,不用省,都是自家产的,不花钱,每天少少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诶,我定提醒你爷爷用。”童氏笑眯了眼,半句不提自己,反倒拿钟老爷子当靶子转移三孙子注意力。
钟庆然心里一乐,他手里三七确实不多,童氏省着用他能理解。
三七是多年生草药,长成需要三年,他找到的三七总共就那么些,今年新种下去的三七,要三年后才能收获。不过两老用的量很小,钟庆然一贯的做法便是,再养生的东西,也不能可着劲吃,即便是吃食都最好不要这样。
“庆然,这天这么热,不要老去山上,大中午回来,你不晒得慌?”童氏刚说完,就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要不这样,你带点菜肉到山上,让汪氏做,中午就在那吃。”
“好啊,到时候我把庆涵庆成都带去,省得两人一天到晚四处撒野。”钟庆然一听眼睛就亮了,钟家房子避暑效果还不错,可也耐不住高温天气,人在屋里稍微动一动,仍旧免不了出一身汗。
钟晓今年六岁,四婶抓着她学针线,跟着钟庆然玩耍的时间大为减少。
钟庆涵本来也有活要干,可现在钟家日子好过,挖野菜也只是为了吃个新鲜。他这点年纪,就算拾了柴火,也拖不回来,必须有十几岁的兄姐带着。
问题是,哥哥们都进了族学,姐姐们都在家里和各种布料针线作斗争,他也就没事可干,只在几个哥哥休沐的时候,才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忙活。如此一来,年后这段日子,钟庆涵依旧和以往一样玩耍打闹为主。
“没问题,你带着他们,还能多学点东西,你娘和你四婶高兴还来不及。”童氏看着庆然和他几个弟妹玩得来,她心里也高兴,明天她就让老大拉些米面到山上备着,菜吗,现吃现用。
“阿奶,那边真的很凉快,要不你和爷爷也多去坐坐?嗯,这样吧,等我准备几把躺椅,你们再过去。”钟庆然之前就邀请过几次,都被钟老爷子夫妇给驳了。童氏是得看着家里,免得媳妇们翘起尾巴,钟老爷子则是事多,巡田查铺子,还要赴一干老友的约,即便不用干农活,闲暇时间也没多到哪去。
再次听庆然说起,童氏应了下来,三孙子也是一番好意,她不忍一再拒绝。
“阿奶,要不这样,让爷爷找人起个冰窖吧,赶在入冬前弄好,明年夏天,您就可以在家里既
享受凉意,又不耽误活。”钟庆然有些无奈,他是知道冰很容易人工制作,可福运珠再厉害,也只是加强了他的记忆力,能使他经常接触的知识更加鲜明,却并不能把早就模糊的信息变得清晰明了。
每当这种时候,钟庆然就万分懊恼,早知道会来到大周朝,他就趁空闲时间多记点实用知识,别说制冰,就连玻璃钢铁,连弓和枪,他也可以尝试着做出来。
好吧,人要知足,他学的东西,真要能完全展现出来,钱照样可以大把大把赚,只是可惜了,没冰的夏天不好过。
“冰窖?这个不好弄,师傅都没处找去。”童氏愣了愣,这事,她和老头子两个还真没想过。不过她心里乐呵着,还是庆然好,自己有了好去处,也不忘为他们想个可行的法子,“等会我跟你爷爷说下,他要是能找到起冰窖的师傅,咱家也弄个。”
童氏心里美滋滋的,她家也用得起冰了。冰窖可不像寻常地窖那么好弄,花费不会少,至于到底多少,童氏也不清楚。以前家里吃肉都得算计着来,哪会考虑这些富裕人家才能享受到的物品?要不是族长家就有一个小冰窖,她可能连这个概念都没有。
目送童氏迈着轻快的脚步进入上房,钟庆然饶有兴致地哼起了小调。
现在正是饭点时间,钟老爷子今天没约,没过多长时间便回到家中。
此刻,童氏正在上房等着他,一见钟老爷子的身影,她便把庆然提议建冰窖之事说了个大概。
“冰窖?”钟老爷子喃喃自语,随后对着童氏说道,“这事我也不大清楚,我先去打听一下。”
整个河湾村,就只有大长房老宅里有一座冰窖,钟老爷子头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它。
此事不急,钟老爷子先备了点礼,才提着去找人。
结果,他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大长房的冰窖起了好些年头,莫说价格,就连起冰窖师傅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钟老爷子倒也没有失望,那冰窖的年纪,比他大儿子都要大,几十年过去了,谁知道现在是什么行价。既然族长那不行,他就打算找合作伙伴去问问。
钟老爷子好歹也是庆和坊的东家,藤制品就算了,那些玩具小饰品之类,可是要从布店针线铺拿货的,纵使他人脉不算广,也总好过之前,托人打听一下,说不定他们认识的人中,就有和冰窖师傅能搭上关系的。
正当钟老爷子风风火火,干劲十足时,他才想起,三儿子的事情都还没搞定,现在弄这个似乎有点不妥当。他前脚都迈出去了,后脚却怎么也迈不动。算了,这事先搁着,等小儿子乡试过后,所有人集在一块商量后再做决定不迟。
钟庆然听钟老爷子这么说,自是没有异议。起冰窖之事并不用这么着急,实在不行,他就去找傅掌柜讨要个人情。凭傅掌柜的能耐,这点小事应当不在话下。
简明宇带上进山的行头,再三叮嘱简明晨看好家,要是晚上他不回,不用担心,他可能会在山里待上几天。
“哥,一定要去吗?”
“嗯。”
“那你小心点,什么都没有哥哥的命重要,我在家里等你,记得安全回来。”简明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不让它掉下来。情绪稍稳后,他放开拉着简明宇的手,他哥有事情要做,他不能拖后腿,家里他定要看顾好。
见到简明宇消失在墙角,简明晨呜咽着哭出声。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大姐有和没有差不多,要是……他简直不敢想。
简明宇带着在高热的夏天也不容易坏的饼子,那东西又干又硬,几乎没有水分,是远行之人的必备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