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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因情报获知林枫踪迹,道君皇帝要梁文真与侍卫都指挥使赵举,带人火速缉拿。搜索之下,并无林枫踪影。路边酒店用餐时,侍卫长官公然索贿,梁文真为免生麻烦,答应他月俸五千两的要求,换取赵举私下为华夏公司办事。回府时,许晋已回来报讯,运送队已到东京,梁文真要求深夜搬货,以免引起官府注意。仓库中堆满上等翡翠石料,库房中五座金山光芒四射,梁文真等人激动不已。太子来访,梁文真说起道君皇帝赌中的翡翠,雕琢出来的价值大增,值得两百万两白银,太子不喜,说他不是三岁孩童,独家垄断生意,值多少还不是他梁文真说了算。太子恳求梁文真用心帮助朝廷,梁文真道出六大贼,是他赵家的掘墓人,太子泣下哀求梁文真救宋,梁文真推辞不了,万般无奈应承帮忙,但只能听天命。
饭后,梁文真招呼太子潘恬许良,一起饮过几盏茶,闲聊一阵。将道君皇帝的翡翠,用宣纸层层包裹好,放到布袋中,梁文真背起布袋,跟随太子,一道去皇宫睿思殿面圣。御书房在睿思殿中,皇上白日一般在此。“皇上正在午睡,尚未起来,请殿下和太傅稍后。”太监道。梁文真与太子只好在御书房的门口茶几边坐下。皇帝平日要召见许多人,因此为让等候召见之人不至劳累,在门口安放有一排茶几座椅。
梁文真从布袋中拿出翡翠,去掉包裹纸张,放在茶几上欣赏。“凭心而论,翡翠所制的玉器,确实比一般玉石精美。”太子终于赞道。一向担忧国家前途,今日得到梁文真承诺,会辅佐他安邦定国,太子总算放宽心下来。“皇上喜爱奇花异石,书画技艺,本不足为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若太过沉迷,耽误国事,则因小失大。”梁文真道。“太傅之言极是,本宫多次劝过,并无效果,只望太傅施展经世之才,亡羊补牢。”太子应道。
正说话间,听得里面太监的说话声,皇上应是已经起床。“太傅来了?送翡翠来?”道君皇帝的声音传来,继而是咚咚咚咚的脚步声,皇上身穿睡意,来到门口。“太傅,翡翠做好了?让朕看看。”道君皇帝急道。“陛下万福,微臣已带来。”梁文真道。“父皇万福。”太子恭谨道。
“池塘水冷鸳鸯起,帘幕烟寒翡翠来。”道君皇帝一见眼前茶几上的玉器,脱口而出道。诗句是前人的,翡翠却是指的翡翠鸟,而不是玉石,但在此寒冬里,颇贴切皇上见到翡翠的心情。“好一幅深山藏古寺图,太傅,此作出自谁人创意,吻合朕过去所出画考题目?”道君皇帝问道。“此乃原翰林书画院学录董慎所设计。”梁文真应道。“甚得朕意!太傅,你不停挖走朕的人才,莫非要造反不成?”皇上道。“这,这却哪里说起,陛下!”梁文真惊道。“哈哈哈,朕与你开个玩笑。董学录在你公司办事,还是给朕雕刻翡翠不是。”皇上笑道。“陛下说的是,天下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梁文真道。
“玉不琢,不成器。此座玉器,意境深远,巧夺天工,浑然天成,紫玉生烟,绿映红花,绮罗惊翡翠,暗粉妒芙蓉。种水也老,好玉,好玉!”道君皇帝不迭赞叹。“陛下,古有蔡邕倒履相迎王粲,今有陛下倒履相迎翡翠,有趣有趣。”梁文真道。道君皇帝一看自己脚下,果然穿反绣花布鞋。“哈哈哈哈哈哈,妙,妙极,快将朕的深山藏古寺请进房去。”道君皇帝大笑道。梁文真听命,将翡翠抱起,皇上太子跟随于后,进去御书房。
将翡翠放到书案上,梁文真大舒一口气,总算平安无事,将玉器带到最后位置,若一不小心摔坏,还得多费功夫。“陛下,何故向翡翠作揖?”梁文真见道君皇帝站立书案前,恭谨作揖,诧异问道。“米芾博士当年在无为军,向怪石下拜,今日朕也学他。”道君皇帝道。“陛下在艺术殿堂,孜孜以求,当真难得。”梁文真赞道。适时拍下皇帝的马屁,并不为过,若皇上不尊重自己,视自己为草芥,则理睬他都浪费精神,视他如寇仇亦不为过。好比古代的豫让,士为知己者死,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必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必仇寇报之。
“父皇,艺术与花石,只可赏玩一时,不可久玩。”太子赵桓趁机谏道。“哦,还有话要教训于朕?请坐,饮茶。”道君皇帝过去坐下,示意梁文真与太子入座。太监早已端上热茶,悄悄退下。“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岂敢教训父皇。目今天下盗贼蜂起,朝廷政事紊乱,儿臣只是忧虑,只怕我赵家江山不稳。”太子坐下道。自古哪有儿子教训父亲的道理,太子今日这般大胆进谏,已是用上十分的勇气。
“太子是说,朕不理朝政,日日沉迷玩乐,是个比李煜还昏庸的国君,是罢?”道君皇帝面无表情道。“儿臣不敢。”太子低眉应道。“朕不是每日准时早朝,夜晚还批阅奏章,商讨国事么?你们看看那一块屏风,上头写的甚么。”道君皇帝手指门口道。
太子与梁文真转头望去,果见屏风上两行大字,是皇上御笔所题: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此四大寇朕每日谨记于心,日日殚思竭虑,务必连根铲除,朕才好安枕无忧。你们却道朕是个昏庸皇帝,不配为君?”道君皇帝生气道,语气中略带感伤。
“父皇,明寇易除,家贼难防。眼下有许多权奸在朝,祸乱朝政,危害更甚,若不除之,他日悔之晚矣。”太子今日奋起勇气,继续谏道。“好,你说,哪些是奸佞之徒,今日当太傅之面,朕父子二人三口六面讲个清楚。”皇上冷冷道。倏然,太子起身,单膝跪下。
“恳请父皇除此六大贼,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邦彦朱勔,他们把持朝政,祸乱国家,是我赵家天下的掘墓人。”太子话毕,哭泣道。“一派胡言。他们皆是有功社稷之人,辅佐朕治理天下,若没有他们,哪有今日的四海升平。知他们是有功之人,朕还杀之贬之,只会令天下士子寒心,堵塞英才之路。”道君皇帝勃然大怒道。
“父皇,太祖传国至今,以仁义立国,但明察秋毫,当机立断,若不铲除奸佞,江山断送在父皇或儿臣手中,儿臣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太子哭道。“混账!朕不比你看得清楚?太傅,又是你挑拨太子,来朕这里哭闹,是也不是?”道君皇帝转向梁文真,诘问道。“陛下,微臣不敢,殿下直抒胸臆,并不需要微臣挑拨。”梁文真站起,躬身作揖道。去你大爷的,你家的卵事,我还懒得理呢。梁文真心中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