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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梁文真在宋家村祠堂观礼了问神,潘金莲说见到了阎罗王,道她还有几十年好命。之后安顿好潘金莲,又遇宋家家丁来请,说是有贵客求见。
梁文真一听,甚是纳闷,到底是哪门子贵客,何必要见我这个毫不相干的外乡人,心里一寻思,觉得应该是冲着宋江来的,心下不由得一紧,感叹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自己本不认识宋江,不过从《水浒》中有所了解,若问起自己与宋江之间的种种,怕是捉襟见肘,难以周全,一个不小心被人识破,恐怕难以收拾。
寻思间,便来到了大厅。大门轩敞,宋太公正襟危坐,捋须笑谈,一男子坐其侧,满脸横肉,虎背熊腰。这男子到底是谁?梁文真不由得自问,见那架势,不像是一盏省油的灯,梁文真恐难以招架,不由得双手冒汗,欲要转身,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梁文真一横心,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作揖道:“太公好,贵客好。”宋太公笑盈盈作揖还礼,那男子还礼间却是面无表情,冷若判官,似一副上门讨债的债主的模样。
宋太公对梁文真道:“梁大官人,这位雷横雷都头,与小儿宋江交情匪浅,今日路过上门闲聊,听闻梁大官人与小儿情谊深厚,亦如朱都头一般要与你相见。”
转而又侧身对雷横道:“雷都头,这位就是老夫跟你说的,梁文真梁大官人。他与小儿的交情,亦是非同一般。”
雷横淡淡一笑,却似笑里藏刀,让梁文真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想,一个朱仝已经让人伤透脑筋,还好秋月捅出点儿事端,这才抽身。怎的又来了个雷横,这雷横人如其名,脾气暴跳如雷,性格骄纵蛮横,这次怕是要小心应付。又念及报了真实身家,诈称与宋江相识一事,怕是迟早要传出去,不禁悔不当初,嗔怪自己真是百密一疏。
“与宋大哥一别多日,心中挂牵。适才遇见朱仝,道是宋大哥既无家书,又无口信,今来与梁大官人一叙,欲知宋大哥近况,聊作慰藉。”雷横道。说话间,梁文真总觉他眼露凶光,令人胆寒,怕是来者不善,唯恐稍有不慎便出事端。
“我与宋大哥也是别了许久,不知其近况。但依我推断,宋大哥朋友弟兄遍及天下,多有好汉相帮,神明庇佑,当能逢凶化吉,诸事顺心。”梁文真又是泛泛其谈,唯恐漏了马脚。
宋太公一听,不由会心笑了,捋捋胡子,踌躇满志。哪知雷横却不买账,眉头一沉,追问道:“那梁大官人何时何处与宋大哥相逢?当时宋大哥情况又是如何?”
梁文真淡笑着掩饰内心的恐慌,顿了顿,眉头往下一沉,作沉思状。然后装出为难模样,道:“已过去有些时日了,当时我一行正赶路,途中休息,得遇宋大哥,在酒店好喝了一场。至于那村野叫甚么所在,却不十分记得。宋大哥义薄云天,当时相会,历历在目,有如昨日。”似在努力回忆一般,梁文真停顿了一忽儿,续道:“宋大哥曾跟我说起,那阎姓妇人,十分可恶,所谓淫ll妇害人,恩将仇报。宋大哥也是出于无奈,失手打杀了那婆娘,便横遭官非。宋大哥又道,事发后,乃全仗雷都头盘算周全,出力周旋,这才得了轻判,只是刺配江州。我仍记得宋大哥谈说间,情之切切,言之凿凿,对雷都头的感激溢于言表。今日在下有幸一睹雷都头这等好汉,果然伟岸魁梧,气度不凡,实乃人中之龙凤。”
这马屁拍的不偏不倚,又正中雷横与宋江之间一段隐秘私事,雷横竟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荡ll妇ll淫ll娃,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路见不平,做自己应当做的而已。”
梁文真总算松了一口气,正为自己的口是心非,阿谀奉承起了一身鸡皮,心下却想,一定要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横生枝节。又念及潘金莲病情,左右为难。踌躇间,却听雷横道:“既然梁大官人亦不知宋大哥近况,而我公务在身,须加紧巡防贼匪,不敢耽搁。多有打扰。太公,再会;梁大官人,再会。”
说时便起身离去,宋太公知他性直,亦不阻拦,只道:“雷都头慢走,有空常来。”梁文真也假惺惺说了几句再会,转身拜别宋太公,满怀心事去往潘金莲房中。
行至门口,梁文真轻轻敲了敲门,却是一敲三叹。待门吱嘎一开,梁文真立时脸色一沉,道:“怎的是金莲你亲来开门,那丁妈到哪里去了?怎不好生伺候着?”
“替奴家去拿炖盅呢。”潘金莲笑盈盈道,“宋太公说,这补益,一靠食疗,二则靠汤药。因而开了些滋补药,让丁妈和鸡汤炖了,给奴家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