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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都虞伤愈,一行人收拾细软,准备赶路。族长们收到消息,备了丰富可口的酒菜与众人践行。酒足饭饱,十里相送,依依不舍,最后在梁文真的强烈要求下,止步于十里亭。
押送队别了风林镇,一路爬山涉水。梁文真与潘金莲、白玉娇、华素梅、方琴、蔡炎同坐一车,因为一时感触,沉默无言。他的寂寂无声,令众人也不知如何开口,一车沉默,万般愁绪,唯方琴爽朗率真,不知愁是何物。梁文真心情抑郁,不愿意呆坐车中,探头示意后队牵匹马来。马到后梁文真翻身上马,纵马飞奔。
马蹄轻快,只见山如奔走,墨色青青;木似飘移,翠绿堆叠;繁花闪过,五色争艳;修竹掠影,风姿绰约。梁文真无暇顾及那一路风景,感念丛生,思绪纷飞,种种往事浮出心底,像青莲出水,含苞待放,隐而不发。
“文真啊,多在家里休息几日,你这一去,大概是很少回家了。”梁文真的母亲说。
“妈,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就在这珠江三角洲工作,离家里远不到哪里去。况且珠三角越来越发达,交通也越来越便利,回家很方便。没准儿我找个好工作,年底就把你和爸爸都接去同住呢。”
梁妈妈淡淡一笑,却还是止不住地悲伤起来。不知为何,儿子上大学,很多时间不在父母身边,母亲从来都不曾担心,这一次外出找工作,却总觉得心里忐忐忑忑,不愿儿子离去。
也许是儿子独立所带来的忧伤吧。梁妈妈这样对自己说,眼里的泪水打着转转,却强忍着,怕儿子看了心里不好受。
梁文真看到母亲眼里的泪水,心被刺痛了一下下,酸酸的。但他总觉得,只不过是出去工作,说不定比上学的时候,回家的机会更多,便释然一笑,道:“好啦,我答应阿妈,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梁妈妈拗不过心中的那片失落,却还是强笑着,点点头。
梁爸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女人的悲痛是泪水,男人的悲痛是沉默。这一次儿子毕业回家,不知为何,觉得儿子格外可爱,又似乎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等到梁文真带着灰色却包含期待的心情,渐渐远离那个家的时候,回头却见父母追了出来,行行停停,渐渐远成两个落寞的影子。
回到家中,梁妈妈靠着梁爸爸的胸膛,哭了,哭湿了半个肩膀,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梁爸爸这一次并没有安慰老婆,他怕一出声连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
梁文真到这时候,才明白那日离别,父母为何那么反常。也许在他们潜意识里,早就知道,这一别便是永远。
······
牛仁此时纵马追上了梁文真,这两日跟了队伍,追随梁文真,得了许多兄弟,先前的悲苦减少了许多,心胸开朗起来。梁文真见了,吁一声让马慢了下来,和牛仁并排而行。
“梁哥,为何有马车不坐,偏要骑马?”牛仁开口道。“骑马驰骋自由自在,大丈夫活于世间,就当纵横江湖,快意人生。”梁文真策马飞奔了一阵,意气风发起来,一扫先前的抑郁。如此美丽河山,空气清新,万物滋长,鲜花怒放,自然予人以焕发向上的心情。
“以后叫我兄弟即可,牛兄年齿应在我之上吧,不能没有大小。”梁文真续道。“我年已二十八九,虚长梁哥两三岁,但见识差梁哥何止十万八千里,所谓达者为先,叫声哥哥理所当然。”牛仁和斯文人多厮混了两日,说话也斯文起来。“你的亲兄弟已去,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一起共闯江湖,打出一片天地,不辜负我等的大好年华,即使最终落魄,亦不枉了此生,不枉了来此世间走过一遭。”梁文真颠沛流离,斗志反而旺盛。“梁哥说得极对,真乃是兄弟我的指路明灯,以后随了梁哥,混个出身,成家立业,不枉了父母生养一场。梁哥当是我的再造恩人,马上不好磕头,我这边给梁哥鞠躬了。”牛仁在马上弯腰低头。“牛兄客气,我们以后可经常一起练功,你的少林功夫很不弱呢,可教我些绝招,最好把少林七十二绝技都教我。”“梁哥,我哪里能学全少林七十二绝技,否则能是梁哥的手下败将么。你的咏春干净利落,梁哥可得教我才是真的。”
二人一路谈论功夫,不觉后面队伍追了上来。梁文真望向自己那辆豪华马车,里面坐了自己心爱之人,只独少了苗茵小姐。佳人渺渺,天地之大,他日是否还有未了缘,是否还能海角重遇,已是天知地知,独人不知。往事已矣,也许珍惜眼前之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梁文真这样一想,隔了车窗望去,正好与潘金莲四目相对,美人关切的眼神,热烈而深情。梁文真掉转头,示意牛仁,把缰绳交予他后,纵身跃上马车。
梁文真在车中坐了,车中皆是自己亲近之人,目光向每个看过去,都一样的关切。各人亦自点头回应,梁文真在他们心目中,已然是主心骨,是精神领袖,不可相离。“这样闷着怪无趣的,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梁文真轻叹一口气,道。白玉娇华素梅潘金莲一时愁眉舒展,笑盈盈应和,方琴与蔡炎亦是连连点头。
“我要讲的这个笑话,开头很恐怖,中间很恶心,结局很悲伤。”梁文真一脸神秘地说。众人听了,都瞪大眼睛,身子前倾,饱含期待地竖起耳朵。
“听好了,我要说了。”梁文真顿了顿,道,“从前有一个鬼,放了一个屁,然后它死了。”
一众人笑得前俯后仰。方琴强忍住笑,质问道:“这哪叫什么笑话啊。梁大哥你真是太好笑了。”“对呀,对呀,这笑话太没水准了。”蔡炎也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