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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凡看到卿空时嘴唇颤抖,连一个词都吓的说不出来,他拼尽自己全力往卿空爬去,却被一只布满血痕,血肉已经模糊的手拖了回去,这只手的主人只这短短两日便看过无数这样的眼神,他们拼命往外张望,好像只要出去就能喘口气,然后还有生还的希望。看到屋内场景的极度恐惧让他们多年修炼的神术在那一刻毫无用武之地,面对死亡短短的时间让他们根本无法反应,曹凡是唯一一个还能见到后殿寝室打开的士兵。
曹凡看向寝室门外的眼神在此刻竟还有希望的光亮,不过很快这种眼神就会变成极度恐慌,并且他会以更快的速度化为白骨。
若不是曹凡的那只残腿,千颜藤蔓的纹路那么明显地让复央有些慌神,想必现在语妃应该带下一个士兵来了。
“卿空……卿……”那只布满血痕的手的主人顺着曹凡看向的方向望去,那一袭浅蓝袍子的主人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他,鞋子已被黑色血液包裹起来看不到原本的样子和颜色。
擒住曹凡的手突然松了开来,而后血痕被神术快速修复隐藏起来,复央从玉石床上站了起来,他周遭是恶心的让人想吐的气味,前一刻他的胳膊和手还血肉模糊,可他从黑暗中走向她时,那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一样坚毅淡漠,好看分明。让她即便恨、即便诧异、即便不想相信、即便快要发狂,却依旧先是心疼他受的这些折磨。
他曾经那般挑剔书台摆放的位置,一定要在窗台半米内,又要矮于窗台半米,木床一定要放在离玉石床的两米处,餐桌一定要放在玉石床和书台都能看见的地方,因为卿空醒来就能看到桌子上的食物,从而睡眼惺忪地跑来和他一起用膳。
她从四方囚牢里出来以后,从未在后殿见过语妃和宏烟,更别说是别人,连个仆人他都不愿意放进。
如今他该多痛苦,才连这些都顾及不了,她怎么都无法想象他会那么脸色惨白的从一堆白骨的黑暗里走出来。
700多年前,700多年囚禁的时间,700多年后她都知道他虽严苛,却是爱民的好王者,处处为往生谋划,除了维护好王权,他没有其他任何私心。恐怕那唯一的失算便是她了,可他最后依旧选择保王权,而不是她。
这样的一个往生王者,这样一个掌管生死的天际命定王者,怎么忍心又怎么允许自己吸食将士的性命以延续自己的命呢?
他对她说过,这往生,这天际,最让他不惧怕的便是死。
可现在这般残忍的做法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是这些话和他对她的诺言一样,一直都不能当真。
他要独自面对天际之谴是因为在乎她,想要保她性命,还是只是要隐藏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走过来短短的几步路,卿空觉得无比漫长,她用尽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到了后殿,对他的想念即便掺着恨,却比不上想要见他一面来的强烈,就像700多年前,她即便心有不甘,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他。
可是这几步却又那么短,她该如何面对他,又要问他些什么,知道了一切因由以后她又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