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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阳光晴好,静妃对流嫣说:“前些日子我听太医说起你父皇如今身体欠安,需要多晒太阳。”
“嗯。那日女儿去看父皇的时候,恰逢李太医在给父皇诊脉,正说起此事呢!”流嫣点头道。自从那日她为雍熙帝送去点心,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倒是让雍熙帝对她颇有改观。
雍熙帝之所以一直看重舞惜是因为舞惜总能让他感受到那份真挚的父女之情,而其子女众多,其他人总是让他觉得请安都是有所图的。然而,那天听着流嫣陪着说话,雍熙帝竟从她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感觉,就好像从前舞惜还在的时候一样。人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在病中,对亲情的渴望就越是浓厚。
静妃听了,笑着说:“既然如此,这些日子你无事便可以去陪着你父皇往御花园中散散步。”
流嫣点头应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说话间,她看一眼窗外,“今日阳光就很好,暖暖的。一会儿估摸着父皇午睡起来了,我就去请安。”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在同雍熙帝的陪伴中找到了从没有过的父女之情。
年幼的时候,每次亲近父皇不是为了得到表扬就是为了得到赏赐,虽然都能得到满足,但是心底总是感觉有所欠缺。那个时候看着舞惜得宠,她一直不能理解。
时过境迁,她却渐渐能体会其中的道理。原来一直嫉妒怨恨舞惜,总觉得她是使了阴谋诡计才引得父皇如此偏爱。现如今,她终于明白,所谓阴谋诡计无非是她用心陪伴。
所以,渐渐地,她也开始喜欢上陪在父皇身边,听他讲述儿时的故事。只是,她明白得似乎有些晚,父皇如今已然年老,她能陪伴在身边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一连几日,流嫣皆在午后候在明光殿外,然后等着雍熙帝午睡后,陪着在御花园中散散步。雍熙帝诧异流嫣的转变,这日终于问出口:“流嫣,父皇看你似乎转变不少。”
流嫣指了指前面的亭子,说:“父皇,我们去那儿坐一会吧!”待扶着雍熙帝坐定后,流嫣方说,“父皇是想说我如今不再像从前那样张扬跋扈,不再像从前那样不懂事了,是吗?”
雍熙帝听见她主动说起这个,更是意外。
流嫣看着雍熙帝,俏皮地问:“如今的我可有弥补舞惜不在您身边的遗憾?”
雍熙帝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流嫣,流嫣一直以来和舞惜都不是很合得来,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他知道流嫣一直嫉妒舞惜的得宠,觉得自己是偏爱舞惜。如今,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意外。他欣慰地拍拍流嫣的手,说:“你如今这样,父皇很是满意。有你陪在父皇身边,父皇很满意。”
“父皇,原来是女儿不懂事,请父皇原谅。”流嫣动情地说。这些话,她很早就想说,但是一直没有说,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现在,终于将这些话说出来,她发现,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雍熙帝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和父皇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这样子,父皇倍感欣慰。”
雍熙帝看着流嫣在身边,听着她说些俏皮话,便觉得原本疲惫的身体都变得好了许多。忙碌了一辈子,终于等到这样轻松度日的时候,朝政上的事有子辰打理,子瑾帮衬着,边境上有子灏顶着,身边又有流嫣陪着。
“娘娘,奴婢发现这些日子,五公主天天都会陪着皇上去御花园中散心。”语晴在皇后身边小声说着。
“哦?”皇后略微诧异地抬头,“果真是天天吗?”
“千真万确。”语晴点头道。
皇后似笑非笑地说:“静妃这是黔驴技穷了吗?竟然妄图以此来让圣意转圜?”
“娘娘,您的意思是……”语晴顿了顿,问,“是静妃让五公主去陪伴圣驾的?”
皇后点头,说:“不然呢?流嫣那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性子,本宫还能不知道吗?她向来和她娘一样,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流嫣喜欢陪着皇上身边了?她可不是舞惜!”
“娘娘,那依您的意思,静妃如此行事,是为了帮助三皇子?”语晴问。
皇后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必定如此。前两年,辰儿不是很得皇上的心,而皇上呢,又对子灏大加赞赏。所以难免有些人看了会产生错觉,好像是皇上会废了辰儿。但是她未免太过愚蠢!太子就是太子,岂是其他人可以轻易比拟的?你看看,最近这一年多来,辰儿在刘竞博和张普这些臣子的点拨之下,大有转变。皇上对辰儿也另眼相看了!”
语晴点点头,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太子可是皇上亲封的,又是嫡长子,哪里是庶出的皇子可以比拟的?何况朝中的机要大臣皆是支持太子的。静妃真是在痴人说梦呢!”
皇后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有些人啊,就是没有那个命,却偏偏要去想些不切实际的事!随她去吧,咱们不能剥夺人家白日做梦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