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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潭,整个嵩山的天然大冷库。绵绵延延大小山川草木葱郁,满绿色遮天,沉淀在山洼里的冷空气随着温度升高渐渐溢出横亘的山梁四处散漫,非常给力给凉爽。夏天里的嵩山是中原地区的避暑圣地,绝对称得上仙山琼阁,世外桃源。
这段时间无论是鲁山门派还是野战排似乎都对麦高放松了追杀,想想也是,投鼠不得不忌器,偌大的中岳门派可不是你身边的黄毛丫头随时想干一下就干一下。现实世界里,如果谁趁机a国邀请b国元首访问的时候干了b国元首,那整个a国还不跟谁拼老命!
挡不住不按牌理出牌的独狼,蒙古摔跤手赤那,勇壮,个大,武痴,那达慕次重量级,重量级,无重量级三个冠军,现实世界从不惹是生非,网游世界到处寻衅滋事,挑战高手,宣称打倒天下有名人。火!不等于宣称自己天下第一名了么,拐个弯的说,足够实力,足够狂妄,足够嚣张。老早听说麦高恶棍,恶名,通缉犯,不远万里,来到嵩山,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江湖主义精神。
刚从嵩阳书院出大门口的麦高碰上赤那。赤那抱住怀,右腿前伸,弹着,身线左后倾,拿眼瞅往来的麦高。麦高注意到赤那,想不注意都不行,那么大个,十二足精神头,稍斜眼打量自己。两人目光接住,麦高心跳漏半拍,“你麦高?”
送钱的还是找茬的?
明显不要做梦。“阁下是野战排的还是鲁山派?”
赤那伸出一根长长食指像钟摆一样摇晃,“en,都不是,我来找你玩。”
如果麦高三岁半,一定高兴跳起来。“我,赤那,你们汉人的意思,苍狼,来找你玩摔跤。”
“在下不会摔跤。”麦高直截了当拒绝,一半没来由,一半怵赤那个头,半截铁塔图腾。
“那要证明。”
卧槽!掌握技能需要证明,没掌握技能还需要证明?
“你赢了。”
“那要证明。”
麦高做了一个头晕圈,“我倒。”
赤那不理会麦高的无聊幽默,“这里人多,换个僻静地方,我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你打败,也不希望拿你炫耀我自己。”
火!倒是个人物,未战先知啊。赤那来前想象麦高多高大多威猛多恶道,谁知见光死,都说网恋要不得,呃,不是这句型,那换个话说,赤那大大小小百战经历过,是个对手都比麦高壮,心里便透析出轻视。
嵩阳书院不远,柿子林,阳光斜斜穿插在林中空地,倒没人,只有鸟声和柿树叶子哗哗滴。
赤那讲究,套上“昭德格”,正式摔跤行头,多层帆布制作的坎肩,袖臂盖背,上面钉满铜钉,后背中间有圆形银镜,腰间系着红,蓝,黄三色绸子做的围裙,摔跤裤“班斯勒”版型肥大,宽绰多褶,外边再套上锈满各种花卉和鸟兽图案的套裤,脖子上系着象征历次比赛成绩的彩色项链,脚踏蒙古靴,煞是威风嗟!
赤那准备齐整,跳跃出,错开个腿落,两膀晃,舞起矫健步伐,“鹰舞”果同雄鹰展翅,不同凡响。麦高鸟人不动窝绝不是一个好鸟,麦高趁其重心歪失,左脚跳起右脚尚未落实,一个勾绊连带侧转推搡。太突然,神仙也得掉地。
“puang”!
赤那拍屁股起,铜铃眼怒睁,“麦高你不讲究哇!”
说自己偷袭,麦高暗笑,谁跟你“那达慕”了,那是你一厢情愿,自己只会“麻达会”(骂玩)!
“算我赢了?”无齿漏风的问。
“你说呢?”乜斜个眼白。
“那算,让你一回。”
“嗝儿”,赤那逆冲丹田,经血倒灌,经络紊乱流,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自打进神圣武殿堂,老师都一直强调,武德武德武德,眼前这厮如此缺d,难道你思想品德课都是跟小女生开房的校长教的吗?
“嗝儿”,赤那严阵以待,防贼防赖皮防偷袭。
“跳哇,你怎么不跳啦,多么蓝的天,你会融化在蓝天里的。”麦高继续压迫赤那的心脏。
“嗝儿”,忍无可忍,出左腿,左手搂圆,虚的,扭身上右脚去勾绊麦高脚踝。麦高急闪,不退反进,出其意来了个穿裆靠,拿捏准确,力道正好卡住,手穿裆,头靠腹,挺身发一声喊:“倒!”
不倒。赤那没想到麦高胆敢上来一个贴身靠,弱挑强,完全悖理呀!麦高没想到赤那壮如山,强挑弱,竟无撼!
谁强谁弱?赤那不清楚麦高清楚,在现实社会中,当然赤那强,搁♀星大陆上,麦高两级半,赤那呢?没入级能接近入级都顶天了。
两下里旋即拆离,走圆,重新算计。“嗝儿”,赤那打了一个大嗝连脚步都顿了一停。麦高企图趁机沾点便宜见赤那已经戒备虚晃招没动真格。
赤那基本功扎实,professional!
麦高灵活快躲。
两人抓闪腾挪间,赤那终于抓牢麦高臂膀。麦高甩不掉,老虎钳一样的手,越来越进入赤那的节奏。“嗝儿”,“嗝儿”,赤那打嗝愈加频繁,尽力止不住。麦高鼻子麻麻嗅到危险味息,拽,死活拽不动赤那如磐石,脱,挣不脱赤那控制像不干胶,前额蹭破了皮,臂膀肉被深深嵌入,越发提不起劲道。“不能倒下!”麦高咬牙呼喊自己内心,男人不能习惯屈服正如女人不能习惯流产,屈服惯了,人生不会有结果。麦高的曾经,麦高的渴望从体内爆发,如同太阳在平静的地平线上爆发出雄伟的光芒。一种模糊的威力正在诞生,抽丝般从脚下的大地,从四面八方,成绳成网成捆绑。麦高用右手抓住赤那反肘,迅速切进去,用臀部顶住赤那腰,回转体,脚掌为轴,顺赤那前冲力拉向自己,斜扛上肩,“出去!”
赤那不知怎么就上了天,还打着旋,多么蓝的天呀!融化在蓝天里的感觉是殊美的感觉,也是濒死的感觉。“嗝儿”赤那最后一个嗝打完,惊醒半空,用残余的全部力量做出一个翻滚,立地不稳差点没有倒,按照那达慕规则,没有败。
麦高斗志正盛,没上追,顾自运足气,缓缓舒出,“再来。”
赤那讪讪摆手,心不甘口无奈,“输了就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麦高做个收势,然后说:“兄台谦虚,没输认输,让小弟一回。”
赤那赧然,解释说:“输的心服口服,其一,领教了阁下的兵不厌诈,其二,领悟了摔跤功夫其实在摔跤外,其三,过肩摔是我的最爱,想不到被别人过肩摔倒,我无话可说。”
你们村都是这么夸人的吗?麦高暗自笑,抬头安慰说:“游戏里的事别太当真,你亏在没入级,精力值不够,如果在现实世界,你让我一只手。”
赤那认真点头道:“让一只手不至于,不过嘛,……算了,败将不言勇,兄弟,后会有期!”赤那施个拳礼,转身要走。
这厮倒是个人物,说话做事干板利落,不拖泥带水,不过,你这乱打一通你不饿么,你饿不饿也不管我饿不饿么,你输了不管饭我赢了能不管饭么?
麦高拉赤那做客双溪镇,还是那家小酒店,还是那个店小二。店小二瞧见麦高进来,颠颠迎上,非常熟热招呼道:“老长时间不见您了,要几个馒头?白开水免费。”
赤那听然,疑惑不解瞅麦高脸面。
操你个店小二,你会说话吗!没看我今天有客人吗!!亏我还帮过你们忙!!!
“好酒好菜端上来!”麦高争面子的喊。
店小二没动。
麦高催动,“怎么,没好酒?”
店小二还没动,悻悻垂个眼皮子,不尴不尬说,“哪能呢,酒是好酒,不过,……一坛好酒值好几十个馒头呢!”
草尼!店小二你那只眼睛看我只有两个馒头钱,一坛好酒也买不起?
赤那听然,从怀里掏出个大金砣子“啪”放桌上。
店小二动了。转瞬眼不见人,一路残影绕桌子绕凳子绕柱子带拐弯,只留下曾经的停伫,模糊的记忆,和搭肩毛巾的葱花姜蒜香油味。
两人年龄相仿,臭味一样,三杯酒下肚,便赶脚无话不投机。
赤那少不了吐槽现实里的招式搁网游里阻尼太大,不得心不得手不得力。麦高提醒赤那说,网游里的招式能够促进现实世界的功,甚至能够拓展。
麦高惜才,心意不想让赤那回去,自己又没能留住赤那的理由,于是说,嵩山最大的帮会是玫瑰帮,都美少女哟,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道德有追求的护花使者是多少人的理想抱负和追求!还是百花丛中一点绿的那种。
赤那脸上横肌一道滚,眼光放出彩,可惜仅仅维持了0.618秒,“怎么,你跟她们帮众认识?”
“跟帮众倒不认识,跟帮主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