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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无比时髦的名字!
杏娘拿着杯子的手抖了抖,吞咽唾沫星子的速度没来得及赶上唾液分泌的频繁程度,一下子杯具了。
“咳咳……”她匆匆阖上盖子,把茶盏歪歪扭扭地放回了旁边的红色填漆小几上,接着,迅速捂着了嘴,使劲地咳了起来。
这回是真咳了。
桂怡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唬了一跳,忙不迭抽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杏娘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咳这么厉害了,刚才不是还好好……”话没有说完,桂怡君就想起了方才杏娘假咳的事情,连忙收住了嘴巴里的话。
杏娘接过帕子,掩在嘴上,朝着桂怡君连连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不过,显然她和桂大小姐身交已久,神交却未达到心有灵犀的程度,桂怡君曲解了她的用意,误以为这是杏娘快“不行”的前兆,于是更加担心了:“你方才还没喝茶啊,不可能会被呛着……”
桂大小姐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她拒绝想象自己的朋友是因为某种自产自销的问题导致系统部件卡壳。
杏娘瞧她那副急吼吼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自报家门,说出自己是被口水呛着了,只能出言安慰她道:“没……真的没事……”一张嘴巴又要咳,又要拼命挤地方出来说话,没过一会儿,脸就憋成了煮熟的虾子,眼角还沁出了泪花。
桂怡君站起身,轻轻拍着杏娘的背帮她顺气。边上的桂华君神情十分古怪,杏娘微微侧过头,迷蒙着对上她的视线,立马感觉到了对方眼睛里透出来的幸灾乐祸。
她本来也没准备在这位身上看到什么好脸色,但是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心情表达,还是怔愣了片刻。
原先她是把桂华君提到了她们家定萍姑娘那一档次的,现在看起来,演技到底还是和年纪有些关系的,桂华君只能在瞬间出出彩,要说面面俱到,毕竟欠缺。再联想到她在凉亭里和方才算计桂怡君贴身丫鬟初静时的判若两人,杏娘就越觉得好笑。
一个国公府小姐就能让人变得如此狗血沸腾,拉帮结派什么的,不只是存在于官场上,后宅未成年的姑娘们,也深谙攀附仗势之道啊。
话又说回来了,她也没啥资格埋汰到人桂二小姐头上啊。
要是刚才有人在自己说话说得正兴起的时候,出来横插一杠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她也会乐颠颠坐在边上看笑话,心里暗骂一声“活该”!
人在本质上来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动物,说难听点就叫自私。
所以,桂二的此时此刻的表现,杏娘表示,她在感情上能理解,在理智上无法接受。
“怡君姐姐,我真没事。”杏娘缓过气来,朝桂怡君致谢,末了,不忘朝那边兀自偷乐的桂华君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桂华君一触到杏娘的眼神,就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慌里慌张拿起了小几上的青花茶盏,想要掩饰些什么。随即可能又想到了双方今天已经撕破脸这件事,目光马上又凶狠起来,朝着杏娘甩过来一记眼刀。
杏娘也不以为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清了清咳得有些沙哑的喉咙,对桂怡君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趣事儿……方才在花园里头,菊妹妹一直说宁妃娘娘是她的姨母,贵府鲍姨娘是她的姑母,还说宁妃娘娘这位贵人,很是关心你娘……”
鲍姨娘的亲戚关心桂家正室夫人?只要脑袋不瘸,都能听出其中有多少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桂怡君神色一穆,一只手死死地抠住了椅子扶手,指节发白,另一只手缩进袖子里,杏娘眼角扫过时,发现袖口那一处微微皱了起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话不能明说,却又不得不说,宁妃只不过是皇帝后宫的一个小小妃子,虽说现在怀着孕,是降是贬却还要看后头,能抬一个做正室的亲眷上来,可比姨娘有面子多了。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桂华君的脸色略微有些发青的迹象,对她来说,杏娘的话,已经无异于挑衅了。虽然这些话里,没有一个字提到她和她娘,却没有一个字不再指责她们。
宁妃娘娘和鲍姨娘这层关系是桂府人尽皆知的,鲍姨娘因为这位姻亲长了不少脸,特别是在宁妃娘娘怀孕之后,更是走路生风,不过,这知道表面的关系网和有人直接挑明宁妃想要扶鲍姨娘上位,是两个概念。在准备阶段开战,和在粮草充足的情况下给敌人致命一击,也是两个概念。
桂华君扮扮可怜还行,脑子却不怎么能转弯,自然还想不到那么深的层次,她只是记起了娘亲对正室这件事的筹谋和对自己今后要谨言慎行的警告,不由得为自己刚才在花园的冲动行为捏了一把汗,急忙僵笑着否认道:“菊妹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来着了?杏娘你的玩笑未免有些过头,怎么说到娘娘头上去了……仔细着被人听了去,拔了你的舌头!”说完,可能还觉得不够,又朝桂怡君看了看:“大姐,你说对吗?”
桂怡君有些萎靡,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就不再有下文。
“大姐,你听我说……”桂华君觉得是自己口水费得不够多,诚意不够,对方才不相信自己,殊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解释越显出她心虚。
“才儿我听见有人喊‘杏娘’,”正说道间,一个声音故意拔高了音量,响了起来,细细柔柔,慵懒中略带矜持,“我张望了老半天了,也没见着俞家六妹妹的影子。定容,你可是太不够意思了,只把你三妹妹和五妹妹指给了我看,倒是把最小那个藏着不让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