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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桷树老屋里的情况郝然一家子根本不知道,他们各种忙碌,但看着鸡圈里的成批成批的小鸡就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
每隔上十天半个月郝用跑一趟县城,每每回贺家镇时总会遇着半山村的人,他们对这个搬家到山顶的男人除了表面的同情外也别无他想。用自家婆娘的话说,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还能管别人的肚子饿不饿?更何况,他亲亲的兄弟都不看照,怎么也轮不上自己这些外姓人去当好人!
这天,郝田和郝铁砍柴的路上遇着了卖蛋回来的郝用。
“三叔,您挑东西?”郝田自从大哥女方上门后更是感觉被老娘逼自己砍柴,由之前的每天一挑变成了两挑柴,娘说了,多砍柴,到冬天多卖,要给大哥成亲用!大哥二哥又不砍,爹说他们要跟着下地种庄稼!地里的活儿又不是天天都有,种小春后也没什么可忙的吧。唉,不想了,想多了都是累!
“噢,是你们俩啊?”这俩孩子砍柴到砍到这儿了,离高山尖也不远了“上去歇歇脚吧?”没有说自己挑什么,卖蛋回来在贺家镇买了一点肉,妻子让给买了几斤棉花,都在箩篼里。
上去歇歇?两孩子相互看了看,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说起来,三叔一家搬到山上,自己都没去看过。
“走吧!”搬家前,几个孩子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对然儿亲近一些。可是,搬家后也生疏了不少。跟然儿亲近的人郝用也喜欢,这堂兄弟跟然儿亲近些,也免得女儿受欺负时没人帮忙。随后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又买了肉,两孩子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今天晚上就在山上吃晚饭吧。
“那成,我们上去歇歇,看看三婶和然儿,喝口水就下来挑柴回家!”郝铁和郝田兄弟俩丢下手上的柴,只拿了砍刀就上山。
“咦,三婶和郝然不在家?”到了高山尖,这一片的麦子才吐芽,木棚由之前的一个变成了两个,但是,棚子门紧紧的关闭着。
“在家,我们没住这儿,走吧,跟着三叔走!”郝用挑着箩篼走在前面:“去年下大暴雨棚子里半夜漏水,床都打湿了,后来发现那边山崖下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所以早早的搬到山洞里去了!”
三叔家都住山洞了!
郝田和郝铁两人相视一眼,深深的同情起来,唉,自己家虽然穷,到底还能遮风挡雨,可是三叔家呢?同样是兄弟姐妹,爹和大姑他们怎么就不关照一下他呢?想着大哥谈的大嫂上门时娘那副样子,还有说往后要给厚厚的彩礼,郝田心里就不得劲!同样是苦干,三叔怎么就存不了钱修两间房子呢。郝田甚至想着,自己也是老三,会不会往后也和三叔一样倒霉啊!呸呸呸,童言无忌,三叔穷是因为三婶病多,看来,生病确实是一个无底洞!
“还有多远?”走到山沟边,看见了往日里熟悉的一些瓜藤,只是眼下已经只余下快干枯的藤蔓了。想着之前和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偷三叔家的瓜的事儿脸就发红,那时候还偷得理直气壮了。哪怕被郝然逮了个正着也想着办法为自己开脱,唉,真的是小孩子不懂事,这么穷的三叔家自己当时怎么就下得了手了?说起来,三叔家搬到山上住也好,至少栽的这些瓜不受孩子的糟踏!既然瓜都栽在这儿,那山洞就该到了吧。
“呶,就在前面?”郝用抬手一指。
“那是什么?”两孩子顺着郝用手指方向一看,惊讶不已,像栅栏一般密密的围栏,上面爬满了藤藤蔓蔓,关键是,他们还看到很多跳跃跑动的鸡。
“我们围这些竹子和大小树木当鸡圈用,边上是栽的野果子,今年正月栽的,不过都开始挂果了,你们要是早些时候来还可以吃到鲜果!”郝用笑了笑“不过,等会儿也有口福,干果昨天才收回来!”
“那这些鸡?”郝铁有些不淡定了,之前还同情三叔,看这样子得先同情自己家吧!嗯,之前也偷过不少鸡蛋来吃,最后三叔无奈只得将鸡卖了。现在,他们应该有吃都吃不完的鸡蛋吧,是了,三叔挑的箩篼不会是去卖鸡蛋吧?要知道,村子里的婆婆大娘们卖鸡蛋是用提篼提,就算卖上十个二十个那还得凑上十天半个月呢。啧啧,三叔卖鸡蛋都用上了箩篼,好家伙,他们应该快有钱修房子了吧。
“鸡是去年就开始喂的,你三婶会伺侯母鸡,孵小鸡一批批的都没有糟蹋,眼下倒不少了!”具体数字,郝用没有数过,怎么也有一两百只了吧“一直是然儿在喂养看顾!可仔细了,还给做了什么笔记,说是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才有经验!那样子,比家忠做学问还认真呢!”
郝田和郝铁已经震惊的没有语言了,边说边走,到山洞口时,就看到大大小小的鸡圈三个,一批批的鸡飞乱跳,有悠闲的吃着谷子,啄着青草。快到洞口时,看见郝然正坐在自制的秋千上晃荡着,旁边的树枝上是一只猴子,而洞口的另一边,则坐着看书的赵家忠。
这已经不是一种生活了,这简直是一副画,有静有动,温馨甜美又充满童趣。
“吱,吱,吱!”小猴子看生人靠近开始叫唤起来。
“成了,你要走就走吧,反正你就是一个混吃的,那些瓜能吃时怎么不见你早早的跑,现在天没黑就抗议了!”郝然轻轻的摇荡着自己的秋千,对一旁乱叫的猴子道:“你的脾气也跟着年龄一起长大了,估计,再过一两年就不理我了!”
“郝然,你说谁呢?”郝田觉得想着,这话怎么越听越难听,好像就说赵家忠一样。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噢,是你们?”郝然回头,看到了郝田和郝铁,对他们的到来显然有些意外,等看见爹时就知道是他邀请的了。是啊,搬到山上这么久了可没见过他们的身影,本想这样更好,看来,宁静的生活就要被打乱了:“我说这只毛猴子呢!”等转过身看时,树上哪还有猴子的影子:“你个小东西,当真是猴子,跑得也太快了吧!”
“郝然,那猴子也是你养的?”能养这么多鸡的人养一只猴子也正常,郝铁觉得今天到三叔家给他震憾的东西太多了,多这么一件也不足为怪了。
“呵呵,说起猴子,你们还是老相识呢。对了,难怪它要朝你们乱叫,原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要知道,当初你们可是说了要卖了它的!我不同意将它放了,现在就跟着我混了!”郝然乐了,原来小猴子抗议要回去了不是不陪它,而是看见了这两个坏人!
“怎么会?”郝田和郝铁面面相觑,难道连野物也记仇?更何况,当时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卖它。都过了一两年的时间了,还记得?野物尚且如此,那人呢?
“这猴子又不人,哪这么记仇?”郝用笑着朝两个侄儿道:“你们别听然儿瞎说,进洞里去坐坐吧!”
“哟,郝铁郝田来了?”王世清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从灶房走了出来,看见两个孩子:“有一两年没见了,都长大了,看看,快和你三叔一样高了!”
十四五岁的半大小伙子了,比往年确实也长了不少。只是,三婶说有两年没见,却让兄弟俩都红了脸,说起来又不是十万八千里,隔着一座高山而已。
“搬到山上后,三婶也没回老屋耍一耍,就很难见你和郝然了!”郝铁脑子转得过弯嘴利落些。
“我这具败落身子,山上山下的,哪走得动!”王世清看了看男人挑回来的箩篼,有菜有肉“你们也难得上来一次,今晚就在这儿吃饭吧,我早点做晚饭,吃了回去天也没黑!”
三婶一说她身子的事,让郝田郝铁认真的看了又看。这还是当初老屋的三婶吗?感觉年轻了不少,而且,精神气好很多,说话也不感觉那么喘了。难道,搬到山上,连三婶的病也好了?这山上,不仅能让三叔一家人发家还能让三婶冶病?
“这怎么好意思呢?”郝田倒是想在这儿吃晚饭。怎么说呢,总感觉搬到山上的三叔一家子变化太大了,已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感觉在梦中一般。看赵家忠对自己两人的到来无动于衷,有些不解,不就是上个学堂吗,怎么越学越不懂礼。之前觉得钱多多是蛮横的,如今看来,赵家忠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好歹自己也是他的血表亲戚,又是在自己的三叔他的三舅家,都不知道谁是客谁是主了,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