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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这一次,声音更加冷漠,冷得让人心惊,心寒。穆希晨的眼底隐隐涌动着杀机。
木蓝脸色微变,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想说什么,重楼突然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一旁,让出一条路来。
穆希晨看也没看他们二人,继续拽着秦唐的手臂,拖着她往地下室走,她隐隐约约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恐慌地转头,用眼神向木蓝他们求助。
木蓝眼底划过一抹不忍,刚往前迈了一步,重楼再次抓住她,低声道,“你如果想害死她的话,就继续。”
木蓝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
秦唐一直扭着头,直到再也看不到木蓝他们,顺着台阶,越来越往下,渐渐闻到了潮湿发霉的味道,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手指紧紧抓着穆希晨的衣服,说,“你想把我关在这里吗?”
他没有回答,继续拖着她往前走,漆黑的楼道里,突然亮起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洒下,将气氛渲染得更加诡谲。
他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个大铁门前,她惴惴不安地看着这扇紧闭的铁门,害怕突然从里面冲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穆希晨伸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按钮,铁门便缓缓开启,秦唐睁大眼睛,想要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猝不及防,他突然伸出手,猛地将她推进地下室。
她踉跄着往前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她惊慌地转头,却见铁门已经关上了,她慌忙跑到门前,用力捶打铁门,“放我出去,穆希晨,你放我出去……”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穆希晨冰冷的声音透过铁门传递进来。
“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怕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管她怎么嘶吼,怎么敲打,铁门纹丝不动。
然后,她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穆希晨那个混蛋,竟然就这么走了!
秦唐彻底慌神了,更加用力捶打铁门,大声叫着,“回来,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真的怕黑,穆希晨——穆希晨——”
回应她的,只有拳头敲击铁门发出的“轰隆轰隆”的声音。
不知道敲了多久,叫了多久,她的手都磨破皮了,嗓子也喊哑了,她绝望地倚靠着门板,缓缓地跌坐在地上。
她双手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许久,感觉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才缓缓地站起来,手指在墙壁上四处摩挲,试图找到房间里面的电灯开关。
终于,她摸到了开关,打开之后,昏黄的光线倾洒下来,她打量起房间来,这个地下室不大,只有十多平米,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空气里弥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什么东西发霉一样。
突然,她的目光被左手边那面墙壁所吸引,墙壁一米多高的地方,插着两根手腕粗细的钢筋,每根钢筋上面缠着一条铁链,她可以想象出,曾经有一个人被吊在这里,捆绑了双手,他肯定遭遇了很严酷的刑法,因为他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两根钢筋之间的墙面。
更或者,那个人现在已经没命了。
秦唐整个人被恐惧笼罩着,惊慌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再看那面墙壁,她的视线向下,无意间看到地板上有一截白森森的东西,她盯着那个东西看了许久,突然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那是指骨,人的手指骨!上面的肉或许已经腐烂,或许已经被这地下室里面的老鼠虫蚁啃食了,只剩一截骨头!
想象着,曾经有一个人被绑在这里,他们残忍地凌虐他,鞭打他,有可能将他凌虐致死了,还割下了他的手指,随意地丢弃在了地板上……
极致的恐惧让秦唐双腿发软,胃里一阵恶心,她捂着嘴巴干呕,最终干呕变成了呕吐,她趴在墙角吐得天昏地暗,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时胃部还一阵阵惊鸾,彷佛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一般。
空气里,难闻的气息又增加了一种。
秦唐已经吐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她背靠着大门,蜷缩成一团,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不敢抬头,更不敢再看这个黑暗恐怖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腿麻了,后背也酸疼不已,最糟糕的是,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感太过强烈,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恐惧,她渐渐的,不再像刚进来时那么害怕了。
“大少爷,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您看是不是把小姐放出来?”透过监控屏幕,木蓝看到秦唐蜷缩在角落里,脑袋埋在膝盖上,也不只是睡着了,还是饿得没有了力气。
穆希晨淡淡地瞥了一眼监控画面,冷淡地说了两个字,“多嘴。”
木蓝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夜深了,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地下室里,秦唐面朝铁门躺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肩膀,蜷缩成一团,地下室的地板有些潮湿,还很凉,躺在上面冻得她骨头都冷,再加上她现在又饿又渴,又害怕,就算想睡觉也睡不着。
突然,她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她一骨碌爬起来,紧盯着门口,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她惊讶地睁大眼,“木蓝?”
“嘘,别说话。”木蓝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快步走到她面前,从胸口掏出一只纸袋递给她,轻声道,“快吃吧。”
秦唐打开纸袋,只见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鸡腿,两个白水煮蛋,她感激地对木蓝说了一声“谢谢”,木蓝什么也没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她。
秦唐早就*难耐,将糟糕的环境,恐怖的指骨之类的抛之脑后,抱着牛奶咕噜咕噜地喝,木蓝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同情之色。
终于吃饱喝足了,秦唐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木蓝从她手中拿走牛奶空盒和纸袋,低声说道,“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木蓝——”在木蓝转身离开的时候,秦唐快速抓住了她的衣服,她回过头来,秦唐连忙压低声音,说,“我只是想谢谢你。”
“没什么。”木蓝眉目淡淡,“以前你也曾帮过我很多次,只是,你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秦唐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不是珠珠。”
木蓝认真地看着她,“你是。”
秦唐很无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她是珠珠?就因为她们长得很像吗?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跟来历,她跟珠珠绝对是两个人。
木蓝又道,“我劝你不要再跟大少爷对着干了,他已经跟原来不太一样了,你要是真的激怒了他,他可能会……”
木蓝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看,话锋一转,“也不要再逃跑了,你是逃不出大少爷的手掌心的。听他的话,你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秦唐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连忙说道,“你说的穆希晨跟原来不太一样是什么意思?我要是激怒了他,他会怎么对我?”
木蓝避开第一个问题不回答,淡淡道,“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他会怎么对你还不够明显么?不过,我告诉你,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你最好是听话一些,否则……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秦唐突然想起白天在汽车上穆希晨看她时的眼神,淡漠,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不由打了个寒战,突然感觉整个地下室变得更加阴冷了,她双手抱着膝盖,眼睁睁地看着木蓝离开。
木蓝从地下室出来,看到重楼倚靠在墙壁上,似乎特意在这里等她,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伸出右手,打算将铁门关上,重楼突然扔给她一条毛毯,淡淡道,“给她的。”
木蓝眸光微微一闪,拿着那条毛毯回到地下室,很快,她又出来了,淡淡地看了一眼重楼,“明天早上,我会赶在少爷起*之前来这里把毛毯取走。”
重楼淡淡地“嗯”了一声。
地下室潮湿,阴冷,还有股难闻的味道,秦唐裹着毛毯躺在地上,心里稍稍有了一丝温暖,好在有木蓝跟重楼暗中帮她,让她还不至于那么绝望。
凌晨六点多,木蓝起*了,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室,她看到秦唐整个身体裹在毛毯里面,蜷缩成一团,就像毛毛虫一样缩在墙角里,她蹲在秦唐面前,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试图将她叫醒,突然发现她的脸烫得可怕。
木蓝眉头一蹙,看来,她睡了一晚上地板,着凉了。
木蓝思索片刻,继续用手背轻拍她的脸颊,“小姐,醒一醒……”
秦唐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依稀看到一张脸在她头顶晃荡,她有气无力地呢喃,“难受……冷……”
“小姐,你再撑一会儿。”木蓝无奈地说道,“大少爷就快起*了,我得把毛毯拿走,不然他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我们三个都要倒霉。”
秦唐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软手软脚地翻了个身,从毛毯里面爬了出来,身体一接触到冰凉的地板,她就颤抖了一下,瑟瑟发抖地蜷缩起来。
木蓝眉头微蹙,眼底浮现出同情之色,她从地上抱起还残留着体温的毛毯,又看了一眼冻得发抖的秦唐,最终牙一咬,心一横,转身走了。
若是被大少爷看到秦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是会心疼的吧?但愿他会心疼……
清晨,穆希晨打开监控器,看到秦唐蜷缩在角落里,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木蓝小心翼翼地提醒,“大少爷,小姐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去地下室看看。”
“是。”木蓝稍稍松了口气,快步离开。
一分多钟后,穆希晨就从监控画面上看到木蓝蹲在秦唐面前,先是拍了拍她的脸颊试图叫醒她,然后木蓝突然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跟着抬起头,对着监控器说道,“大少爷,小姐发高烧了。”
穆希晨眉头微微一蹙,通过语音命令她,“把她弄出来。”
卧室。
躺在那张宫廷式大*上的女孩脸颊烧得绯红,身体烫得可怕,眉头紧紧蹙着,就连微弱的*都没有发出,彷佛整个人的生命力在缓缓流逝一般。
穆希晨居高临下地矗立在*前,望着昏迷不醒的秦唐,淡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丝裂痕,他抬了抬手,立刻有仆人将一个冰袋送到他手边,他坐到她身边,将冰袋敷在她的额头,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她滚烫的脸颊,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通知阿琰。”
“是。”仆人一路小跑到客厅,打电话请傅之琰过来。
傅之琰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穆希晨坐在秦唐的*边,手里拿着被酒精浸湿的毛巾替她擦拭身体的一幕。
穆希晨听到动静,头也未抬,继续给秦唐擦拭手臂,他眼眸微垂,面色平静,语气淡漠,“阿琰,她感冒了,你帮她看看。”
“珠珠姐不是昨天才回来的么,怎么今天就感冒了?”傅之琰赶紧将自己带来的药箱放在*头柜上,一边打开药箱取医药用品,一边说道。
“我昨晚把她关在地下室。”穆希晨语气淡淡。
傅之琰吃了一惊,“大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穆希晨不语,似乎不想回答他这种低智商的问题,用毛巾擦拭起秦唐的另一只手。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傅之琰猛然一惊,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总算察觉到他的异常之处,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糟糕”,思考着要不要把他的异常之处悄悄汇报给穆叔叔和莫阿姨。
就在这时,穆希晨抬起眼皮看他,面色清冷,“还站着做什么,过来给她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