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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仙愣愣地看了看大家,点了一下头,道:“我这里愧疚,大家太抬举我夏某了!路还长着呢,以后肯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我夏某只要好好的,还会唱一辈子戏不是!这顿散伙饭算是给大家饯行了,希望各位尽早找到好的东家!”说毕,一咬牙,憋着劲儿地把酒灌了下去。脸上,竟流出了两行清泪。
(1) 跟包:京剧术语。戏班里的主要演员自己配备和随带的琴师、鼓师和管理服装及后台人员。
浮世欢 第十五回(1)
喜登社解散后,月仙并未就此歇下来,仍受聘于上海天桂大舞台和南京方面的戏园,依旧两头奔波,只不过负担稍轻了一些罢了。两地都起用好角儿给他配戏,只要他的戏码,亦照样叫座。这样,他除了安心唱戏,就是想着法儿和阮家周旋。
直至莺时逃出阮宅,接着又离开南京遁到上海,月仙才像赌赢一步棋般舒了口气。他心里自是十分感激的,好长一段时期绷着的脸子,也稍放松了一些。这时候的莺时,也一改被禁锢时的憔悴,重新恢复成为一件“艺术珍品”,脸色柔润,一双秀美的会说话的黑汪汪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活泼与软媚,笑时嘴角微微翘起,酒窝里盛满了某种充满活力的、意味深长、醉人的东西。月仙拥着她时,她的脸颊上还有泪痕呢!不过,那顺着小脸儿直流下来的,也是高兴的、喜悦的泪水。
月仙在上海唱档期,几乎每隔一两天就偷偷溜到旅馆与她相见。这个犹太人开的旅馆,是由里弄石库门民居改建的,是一栋典型的砖木承重结构的房屋。莺时住的房间,窗口正对着井然有序的里弄长道儿,莺时有时听到窗子外面熟悉的脚步声,心就噗噗地猛跳一阵,立刻揭开那窗户上的白绸帷幔——尽管月仙曾告诉她:“这幅帘子,是不宜打开的!”她忍不住想早点看到心爱的人。月仙溜进旅馆,她早迫不及待地等着给他打开门,傻笑盖了他的脸:“莺时,可觉得闷么?”
莺时像吃醉了酒似的倒在他怀里。她穿得干干净净的,脸上精心化过妆、淡淡地施过脂粉,媚态娇颦:“要说,还真是无聊之极。不过我心里高兴呢,听着音乐看看书是件顶享受的事情,要不我就给自己化化妆呀,或穿上花绸子衣服,犹自跳一段舞!瞧瞧,我还泡了咖啡呢!”她于是把自己调的咖啡,端给月仙,让他尝尝,眯了眼睛微笑,“再或者,我写写字,把想写的东西都写下来了,不过现在不能给你看!呵呵,羞着哩!你不晓得,就这么捣腾,我还觉得时间过得快咧!”
月仙呷着咖啡,笑了一笑道:“我就怕你闷得慌,一闲下来可就坐不住,也没精神头,心思都在你这儿呢。因此,下了戏不奔这儿来,我心就不能安定!”
莺时给他换了衣履,把空椅子移了一移,侧身吩咐他坐下,微笑着:“坐下来,我给你揉揉肩吧。”
月仙捉着她的手,依着她坐到椅子上,冷不防把她抱过来接了一个长吻。
倏然间,她的脸色一阵红热,隔着衣服,心里兀自突突乱跳。她感到快不能换过气儿来了,一种软弱无力,甜蜜,迷醉,她是不能自持了,全身俯在他的身上,被他紧紧地缚住。俩人的脸都烧热着,要至死似地窒闷着,完全在醍醐般的浓情里陶醉、**了,像失去了理性不顾死活一般。
“莺时!”月仙喘着气,搂着她,将头靠在她的胸前,听着她心脏急亢的跳动声,“我觉得有生以来,有你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莺时只顾喘息,脸上漾着笑容,像雪藕一样的肢体在他的手臂里微颤。或许是因为觉得幸福,热热的眼泪竟不听使唤地从眼里滑出来。过了许久,她才幽幽地说:“亲爱的月仙!我一颗心早已捧给你了……能始终和你在一处,我觉得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她闪着两只眼儿望着他,脸儿红红的,格外显出娇嗔柔媚。
月仙和她对望着,情态迷迷地,又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莺时伸手挽着他的颈脖,像只小猫一样将小脸贴在他的胳肢窝,软软地挤靠在他的身上。两厢缱绻缠绵,唧唧喃喃,自有说不尽的话儿。直至血液又涨热起来,胸腹燃烧着火,代之而来便陷入一场大混乱中去。
在小小的旅馆的房间,他们遏制不住,总要滚到地上,像蛾子赴火一样癫狂,楼底下住进来不久的一对法国老夫妇,几次都屏住了呼吸,样子好似地震来临了!
在月仙和莺时沉浸在欢悦中而无力自拔时,阮家也并没有闲着。连着数日来对女儿的搜寻都没有太大进展,使阮老爷子勃然大怒,这情景比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本身更令阮母惶惶不安。这可苦了阮宅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走起路来都踮着脚尖。尤其是万十四姑,尽管阮老爷子没有拿她是问,阮母在莺时的被褥底下发现月仙写的信件时也没有将她踢出阮家大门,她依然感到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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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欢 第十五回(2)
阮家心急如焚,事情几乎毫无进展,这天,门房突然拿着名片来报:有客人拜访!这客人,不是别个,正是侯天奎。阮锡铭听门房说有客人登门拜访,而且还是军政要人,心想:捣什么鬼,可不要弄出大事来!抬起手来乱搔了一阵脑袋,沉着脸子坐了下来,说:“有请吧!”
侯天奎颤动着笑脸,老熟人似的迈着阔步无甚顾忌地跨进门来,眯着一双肿泡眼,道:“鄙人侯天奎,闻老丈人大名久矣!今日二度来访,实有冒昧!”说着,打了一个哈哈。
阮锡铭踌躇着望了望侯天奎,有点精神恍惚,心想,我何时成了人家的老丈人了?两人眼光碰住,也赶紧放出笑脸来,“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随即指了指厅堂上的一张大椅子。侯天奎也不推辞,毫不客气地在上面坐下了,屁股准确无误地扎那儿之后,提着嗓子,对着大门外面嚎了一声:“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只见房门一暗,侯的心腹张金福领着四个军官摇摇晃晃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