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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张灵川一边戴口罩一边说:“也不是……我还以为你……你是要收为己用。如果只是带在身边,胡乱养着,不需要她做事。只要能找到她父母,叫上一声她的名字就好了。”
彤彤的父母已经死了啊……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解剖台上的女尸全身*,身材非常的匀称好看。我一时下不了手,把视线移开了一会儿。
就见外头阳光明媚的,却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粘在窗户上,黑洞洞的眼窝没眼球,却在看着我们。
那玩意……
不就是锅炉里煮化了的尸体!
它怎么爬到五楼的窗户外面来了?
熟的肉质和普通皮肤的肉质本身就有一种质的差距,加上这副躯体不知道是在锅炉里用滚烫的开水煮了多久,都有点快要融化了的感觉。
我手中的解剖刀有些握不稳了,硬是在手指头上见了汗。
这东西跑了也就跑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出来。
我们三个人当中,就我和张灵川有些道术,对付这种怪物却不知道那点道术到底够不够用。
“天啊,苏马桶你快看,窗户上的那是什么?”宋晴比我晚一步看到窗外附着的那东西,清丽的小脸瞬间就变得无比的苍白。
没有下到开水房看过,自然不知道这玩意是被我们学校的那个烧水的锅炉子煮出来的。她的小嘴张的有鸡蛋那么大了,“它……它不会闯进来吧?”
光天化日的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一坨东西,我也担心它会突然的就破窗而入,然后和尸妖一样见人就咬,那我们三个就倒霉到家了。
我退后了小半步,低声说道:“我们……我们现在撤,然后关上门,逃跑。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啊?”
“你疯了,苏芒,那尸妖怎么办?”张灵川每次都是在最佳撤离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他皱起了眉头,清秀的脸上是一丝担忧,“我觉得,它就是来偷盗尸体的。你别忘了,尸妖只是被封鬼符封住了,如果超过三天不肢解它,它就会苏醒……”
“这哪是偷盗啊,这是抢劫!那怪物是来抢劫尸妖的,你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偷吗?”我说话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这次真的是舍命陪君子,没有立刻撒丫子从解剖室里跑路。
这学校喊我们来解剖室肢解尸妖,外头连个保护的都没有,一路上来都是静悄悄的。
现在,外头还有个白乎乎的鬼玩意。
那东西分明就是过来抢这个尸妖的尸体的,就连喝这东西洗澡水的尸妖都这么厉害。可见本体也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我……
我脑子里嗡嗡乱响,脑子也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宋晴也怒了,“那尸妖是你妈啊,你非得怕它被偷了。你要是怕,一会儿咱跑的时候,你把她带上。”
我实在想不到宋晴说话那么毒,一个无头的尸妖,都能被她比成是张灵川他妈。要不是张灵川绝了七情六欲,一准跟宋晴急眼。
被辱及母亲,他眼波依旧是那般的淡然。
宋晴其实情商也很高,这话骂出口之后,立刻就收声闭嘴了。她也没有继续说要逃跑的事情,只是继续有些害怕和观察外面的那东西。
那个东西就跟壁虎一样的,全身都烂肉的趴在玻璃上。
没有眼珠子的眼窝,似乎还能看见一样,就直勾勾的盯着解剖室里的我们。半天这个东西也没有动静,就好像凝固了一样。
说实话,这玩意脂肪在加热之后融化,又凝固在了它的表皮上。让它看起来油腻腻的,也有点白花花的感觉,就跟那雪天的雪人一样,胖乎乎的。
它盯着我们,似乎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样子。
可我心里头却觉得不对头,这玩意绝对不是为了纯粹好奇心躲在窗外头看。它在我们要肢解尸妖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东西可不是善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它到底为什么要趴在窗户上,慢慢的就觉得这玩意他妈好像不是在看我们。
那糜烂的眼眶好像一直都是在盯着我们脑袋上面的位置,可我们脑袋上挂着的是吊扇啊。
它一个烂肉尸体,盯着吊扇干嘛?
外面太热,想进来凉快凉快?
那个吊扇从我入学开始就一直在用。虽然不知道挂了有多少个年头了,不过因为是解剖室,所以还是比较爱干净的,每年都有拿下来擦拭。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就关注起吊扇来,吊扇旋转发出的声音,在耳朵里越来越大声。听得我心烦意乱的,而且那个吊扇旋转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声。
就跟里面的转轴年久生锈,卡壳了一样。
我被窗外的那东西盯着,手里攥着解剖刀,愣是没敢往那个尸妖上下刀子。房间里的三个人更是不敢轻易的打开窗,先和窗外头那玩意动起手来。
毕竟它还没出手,我们三个肯定不会想着自己过去找死。
缓缓的那东西的嘴角上流下了一道道的涎水,看着我们就跟看着一桌子煮好的美味佳肴一样,弄的我浑身不自在。
看来,我们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被这东西当成大餐。
只要它突然发难,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它宰割了。
“姓张的,你要真怕那东西冲进来,夺了尸妖,就把它背了一起逃出去。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们做垫背?”宋晴拉着我的手要往外面逃,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可我心头一凛,耳边那个电风扇转动的声音是越来越大。
我心跳也不断你的加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是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拉着宋晴直接往一处解剖台下钻,大声吼道:“妈的来不及了,张灵川,趴下!”
脑袋上的电风扇,转速一直都很快。
这个时候虽然天气有点冷,可是解剖室里面为了保持长时间的通风通气,那电风扇一直都是开的挺大的。
大家进去的时候,多穿点,也就没事了。
可是这个电风扇的轱辘轴突然就失控了,在一瞬间扇叶就这么横扫下来,那个感觉就跟陀螺似的。
“咚”一声,掉在我们原先站的解剖台的附近。
扇叶又很锋利,摧枯拉朽的,对着一切突出来的东西摧残着。
我和宋晴躲在解剖台下面,不知道张灵川的情况如何,只是听那个高速旋转的扇叶掉到下面的解剖台以后,疯狂的破坏。
“咚咚当当”的,全都是化学药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被扫中的声音。
那声音震耳欲聋的一般响着,我和宋晴躲在下面,两个人都抱成了一团。因为我们两个都清楚,要是刚才没有及时的把自己往解剖台下面一钻。
脑袋肯定是要被电风扇的扇叶给削下来,脖子里的血液,至少可以喷溅起三尺高。弄得这个解剖室里到处都是血溅的痕迹。
到时候就跟那个尸妖一样倒霉,弄得身首分家,给人作为解剖实验的对象。
这个东西一开始转动的时候,速度就很快。
现在掉下来了,出于惯性,它在下面旋转好一会儿,才完全停下来。
周围变得安静了,只有那个没有关的电风扇的转轴,还在轻微的响动着。我心有余悸,还是没敢把脑袋钻出去,先问了一句,“停止了?”
“应……应该停了。”宋晴手也在哆嗦,紧紧的握着我。
我突然发现,宋晴需要我,反而坚定下来了。
我镇定了神色,率先从解剖台下面爬出来,就见到解剖室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电风扇叶扫的七零八落的东西,还有那个尸妖,也是够倒霉的,在解剖台上,身体被叶片又绞出了好几道伤口。
可是我们站起来以后,却唯独不见张灵川。
我立刻就脑补出了恶心血腥的画面,那就是张灵川反应太慢,最后依旧站在原地。那风扇掉下来以后,叶片扫的很快,把他的脑袋切成八瓣儿。
正这么可怕的脑补着,就见到张灵川缓缓的从匍匐的地面上爬起来,有些莫名的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咱学校的电风扇质量就这么差?”
我摇了摇头,凝重的看着已经旋转到角落里,把墙壁都刮擦下一层灰的电风扇,“我想应该是诅咒的力量,它身上邪气很重。刚才就一直盯着电风扇,我在想,它也许是在利用自己身的煞气。”
“诅咒能让电风扇掉下来?苏芒果,你在逗我。”宋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张灵川,他也在看我,“苏芒既然能提前知道电风扇掉下来,肯定是知道其中的原理,只是我也和宋晴一样,我从没听过诅咒能产生念力,隔空让一个东西坏掉,或者掉下来。”
张灵川和宋晴是在质疑,外面那个东西,没有能力在窗外,仅凭眼神就让电风扇自己掉下来。
“不是念力,而是概率。”我要和他们解释墨菲定律,那就很麻烦了。
莫非定律说的是,一、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二、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三、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四、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总的来说就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我只能简单的解释说,“电风扇有可能会掉下来,不过它运转的很正常,所以掉下来的概率很小。如果人在气运低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倒霉,那喝水也塞牙缝。小概率的倒霉事情就会发生,刚才那个东西……是在影响我们的气运,而煞气,是最能影响气运的东西之一。”
这个,我想宋晴一定和我一样深有体会,当初就是因为尸妖的出现。
造成了我们学校整个三号寝室楼气运低迷,当时就不知道为什么跳楼了两个女生。两个女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而且,还有一个女生的鬼魂找上了我们宿舍的舍友。
让倒霉的事情,一连串一个接着一个。
“那我们没死的话,那东西不会还有别的办法让我们更倒霉吧?总不能老是被它害吧,得想办法搞死它……”宋晴突然提到窗外的那东西,我们三个才反应过来。
刚才逃过一劫,都忘了看窗外了!
现在看过去。
窗户外面早就没有任何东西了,只有玻璃上有一个人形的模糊的粘液。那些粘液就是刚才那个东西身上的油脂蹭下来的,现在弄在了窗户上。
白花花的一片,让人有说不出的恶心……
“它哪儿去了?”宋晴捂住唇,惊叫一声。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鬼知道这个东西去哪儿了。
整间解剖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诡异的状态,我其实一点肢解这具尸妖的心情都有。我怕窗外头忽然就有那么一个白东西突然就冒出来,再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只要这个东西一天没有被制服,我们就要担惊受怕一天。
张灵川毕竟是男生胆子比我们都要大,他犹豫了一下,就来到窗边往上下左右的都看一眼。他看完以后,便在原地思量了起来。
我也跟着过去看了,窗外头只有那东西爬过的痕迹,却没见到它白乎乎的身体。
那东西不是来阻止我们肢解尸妖的吗?
我们这三个人明明都有可能打不过它,它操纵电风扇掉下来之后,居然是没了!
我心头起了一丝的疑惑,“它是不是躲在视线的盲点了,等到我们放松警惕了再发动袭击?”
“不会,它是真的走了。”一直低着头思考的张灵川这时候突然抬头来看我,那一双眼睛是诡异的金色,就跟月灵金童猫的瞳孔一样。
不仅仅是因为颜色像,瞳孔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我退后了半步,手心压住了身后面的解剖台,“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猫的眼睛,是……是阴阳眼吗?”
“是月灵金瞳猫探灵眼。”宋晴慢慢的走近,她的拳头紧握。
我相信她拳头里至少握着有超过一个以上的鬼莲子,否则她不会知道张灵川那双眼睛的名称,宋晴又说:“那眼睛只要是干净的东西,距离不要太远,无论中间隔着什么,都能看清楚。如同……月灵金瞳猫一样……这是张府秘术,一脉相承只传嫡长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张灵川惊骇莫名。
我看两方都很严肃,心想估摸着一会儿要上演一场家人相认的场面。我害怕自己哭,特意做了心理准备。
宋晴那种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下又变的俏皮起来,“当然是我爷爷教我的,我爷爷是阴派传人,当然会知道这些。”
看来,张叔他们,是打算一直不相认了。
这事儿,倒成了皇帝不急,我这个太监急个半死。
“原来是这样。”张灵川的个性根本不会质疑宋晴的话,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往深里去想。而是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外头的艳阳,突然说了一句话,“我觉得那东西可能是怕我们。”
“怕我们?”我听了张灵川的话之后,脑子似乎有了一丝顿悟。
我们都出于昨天晚上,那个喝了煮死鬼洗澡水,变成的尸妖很厉害的惯性思维。也觉得煮死鬼很厉害,可是它要是很厉害,早应该破窗冲进来。
我们之间对峙着,它却只是蛰伏在外面。
我一开始以为它是有什么鬼蜮伎俩,想在听张灵川这么说,也觉得那东西恐怕是因为怕我们才迟迟不敢进来吧?
“是啊,你们想想啊,它在锅炉里煮了这么久。别说是肉了,骨头都化了。现在恐怕就是一团糜烂的东西,勉强聚合在一起。我想它的身体,都经不住你的一次火符。”张灵川毕竟是男生,又是张府后人。
他经验丰富,思路明晰。
一下就把整个事情说到了重点上,他这个说法说出来以后,我也十分认可。那东西如果打的过我们,只要冲进来杀人便是。
反正张灵川身上还有伤,我虽然伤都好了,可是一己之力有限。
它要是有能力,完全可以将我们逐个击杀,根本没必要趴在窗户上搞什么诅咒的小动作。等到我们逃过诅咒了,又从窗户上逃跑了。
宋晴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惨白,“你……你说它在锅炉里煮过?这东西在什么锅炉里煮过,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是……”
“没错、没错……是我们学校开水房的锅炉,你要是喝过它的洗澡水,那也没法。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口洗澡水差不多也拉出来了。”我看到宋晴面如土色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这个煮死鬼的来历。
我这么气她,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她一个阴阳先生的孙女,身边还有鬼莲子,真是睁眼瞎。连开水房里面的开水有问题,她都不知道,真是被她气死了。
张灵川开始拉解剖室里的窗帘,然后告诉我们,“解剖继续吧,它应该是通过诅咒的力量来给我们带来灾难。先把窗帘拉上吧,至少房间里不会出事。如果再不把尸妖解决掉,恐又生事端……”
我想想也是,点了一下头,“它诅咒的力量,应该是来自它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眶。现在窗帘拉上了,它看不见我们,应该没法继续在外头暗害。”
这次分解这个女人,压力比分解那个日本军官肯定要小很多。它毕竟成为尸妖的时间还短,身体还没有完全僵硬的跟腊肉似的。
解剖刀切开薄薄的一层皮肉,顺着骨骼的缝隙就进去了。
这样骨骼就带着肉轻易的分离了,分成了一根一根的骨头,还有一块一块的碎肉。这跟我们平时剁肉不同,都是把骨头和肉一起切碎了。
毕竟解剖刀不是菜刀,用的都是那么一股子巧劲儿。
一旁的宋晴其实也有这种技术,我们两个练习的时候,都是拿盐水鸡当实验。我们能把整个鸡的骨架子从鸡肉里完全分离出来,而且鸡骨头每一根都是完整的。
最后在盘子里,骨头还能拼成完整的一只鸡。
宋晴只是严肃的看着,我们所掌握的每个部位的熟练程度各有不同。遇到我生疏的部位,她还能加以指点。
那个张灵川是玄学专业毕业的,他带着口罩,看我们分解尸块。一开始也只是平淡的看着,越往里头深入,人体组织和脏器就越暴露无疑。
等到分解肋骨的时候,他实在是受不了,捂着嘴就到后面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还张府后人呢,看着肢解尸妖都吐了,还不如我。”宋晴一直都把张叔他们当做是父亲一样的存在,突然多了张灵川这么个人,她也许是妒忌,免不了是做一番攀比。
见张灵川吐得狼狈不堪,也是有些洋洋得意了。
张灵川是彻底崩溃了,他迷迷糊糊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压成了小山的红白相间的尸块,又对着垃圾桶吐了,“你们两个女生,都是变态……呕……呕……这辈子不想吃肉……哇……”
他真是吐惨了,最后连哭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刚好才完成了肢解尸妖的上半部分,手指头有些发麻,还是劝了他一句,“你还是出去等吧,等下是下身,恶心到你了,你可别叫妈。”
“我……我还是在这里保护你们吧。”张灵川干脆坐在地板上,把垃圾桶抱在怀里,正面看着我们。
说实话,我也恶心想吐。
因为解剖和肢解完全是两种概念,肢解的过程不仅更加残酷血腥。而且,更需要一个人的体力和毅力,我实在有些累了。
我说:“小晴,我口渴。”
宋晴点点头,出去给我买水去了。
我把解剖刀扔到了一边,手上的橡胶手套也扔在解剖台上。
反正时间上也不着急,干脆和张灵川坐到了一块,“那个煮死鬼怎么办?现在抓不到它,我怕它到处害人。”
“我觉得一会儿会着火。”张灵川没头没脑的说一句。
我一屁股就让自己从冰凉的瓷砖上站起来,我气得身子颤抖,“张灵川,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会三清卜卦术?”
张灵川脸色一变,低声道:“短、短命鬼的术发,我怎么会学。那三清卜卦术学完,五弊三缺必缺命。”
我有些愤怒了,“那你怎么这说?”
“我也只是猜的,如果它想诅咒这栋楼。无非就是爆炸,着火,水淹,或者因为楼房质量不好坍塌。可我想来想去煮死鬼应该是办不到除了着火意外的事情,它其他的要能做到,就成神了。”张灵川慢慢分析着,视线又不小心看到解剖台上的尸块,又对着垃圾桶吐酸水,“你们这些女生,怎么想到报法医专业的……我们男生看的都受不了了……”
算了,着火就着火吧。
尸妖肢解了一半,总不能因为预测一会儿要着火,就扔在那边不干吧?到时候能烧死我们算煮死鬼本事,烧不死我们,老娘找到它非把它大卸八块不成。
“张灵川。”我突然郑重的喊了他一声。
他似乎也被我感染了,停止呕吐,态度变得认真了。
我慢慢说道:“我和宋晴以前的愿望是,能还经过我们手的,大部分的死者一个公道。这个志向不算远大,还有点圣母表,但是确实是我们当初的初衷。”
现在……
这个初衷,都不知道背道而驰跑到哪个国家去了。
我用来解剖的手段,现在拿来肢解尸妖。
张灵川吸了吸鼻子,说道:“其实,你们志向挺伟大的,是我目光太狭隘了。宋晴来了,我们先喝水吧。”
喝完了水,我就开始继续肢解那只尸妖。
虽然过程很累,也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但是没有时间限制。我就是这么休息一会儿,干一会儿。
很快就到了下午,至于是下午几点,我都没空看。
只觉得鼻尖有一股子焦糊的味道,我下意识的就反问道:“恩?着火了?”
“不知道,反正肢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双脚了。”宋晴似乎已经习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变得特别倒霉,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把一只麻袋扔给张灵川,“姓张的,你负责装,我们家苏芒果太累了。”
我肢解尸妖是根据对称的原理来肢解的,人体本来就是对称额。左右两边的组织结构基本一致,所以分解起来,如果是两边差不多的结构一起肢解,相对而言会快很多。
这尸妖一直到脚踝的位置,都变成了块状。
也就是小腿骨和大腿骨比较长,所以肢解出来块头比较大。其他部分的零件大部分都是偏小的。尤其是脊椎骨,还是可以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张灵川吐得脸色发青,他也没有拒绝,抓过袋子就往里头装尸块。
“可是还有两只脚没有肢解,大概只要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我看着那两只白皙的脚,总觉得应该把它们也一起处理了。而且现在只是闻到烧焦味,我觉得不一定是着火了,所以还心存侥幸。
宋晴却很理智,她说:“万一是着火了呢?还有两只脚就算了,反正尸妖的脚又不会咬人。我觉得我们先离开这里比较稳妥,是吧,天然呆。”
我觉得宋晴真的是跟我心有灵犀,我心里面总是叫张灵川天然呆。没想到连宋晴也觉得张灵川是个天然呆,还直接喊出来了。
我的确害怕这个焦糊味,就是着火的前奏,心下不禁抽搐。
“我们还是赶紧装完这些离开吧,昨天要是早点让你跑,你可能就不会受伤了。”张灵川用胳膊肘搔了搔鼻头的痒痒,居然是闭着眼睛,抓起尸块就往袋子里装。
我看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睛装的,看起来真的是对这种东西恶心透了,也不好在旁边干看着。
我也帮着一块往袋子里装,我说实话我解剖了一下午,不仅胳膊有些麻,整个人也有点头重脚轻的。
装了几块之后,就有些头晕的停下了动作。
宋晴把我扶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特意交代了,“你休息吧,要是真的着火了,你还是要留着力气逃跑。”
我刚才精神高度集中之下,去肢解尸体,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一会儿要跑路,我真怕我跑了一半就腿软。
“恩。”我点了点头,坐下来也在喝可乐。
张灵川装尸块装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到了后面尸块零件都比较小。他只能睁开眼睛和宋晴一起装尸块。
他看到我在这喝可乐,使劲儿的摇头,“你们太厉害,这样都能喝的下。呕……”
天然呆就是天然呆,他不管看着这些尸块多久,都不会觉得适应。
这一下呕吐,差点就把他嘴里的酸液吐到麻袋里了。好在他用手挡了一下,又给咽回去了。
我看张灵川这一次,真的是被折磨惨了。
有了宋晴的帮忙,尸块大概用了三五分钟就装进袋子了。
周围烧焦的怪味道,也越来越浓烈了。
弄得我也变得紧张了,我感觉到可能真的是着火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到外面去。
这些尸块少说有百八十斤,张灵川全一个人扛在了肩头上,他走在前头带我们快速的走楼梯下去。走到一楼的时候,整个廊道里就已经是浓烟滚滚了。
火势烧的还是比较旺盛的,楼内的学生基本都撤出来了。
我们三个人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下来的时候,被浓烟呛可几口。然后,三个人就这么站在这座综合楼前看着。
因为我们前脚跑出来,后脚火势就一下变成了吞天的烈焰。
直接就是扩大了范围,从一楼烧到二楼,又从二楼烧到我们刚才在的那个解剖室。就跟教学楼里头有什么易燃易爆物品一样,弄得我和宋晴脸色苍白,牵在一起的小手都是冰冷冷的。
宋晴手里的水瓶子掉了,“苏马桶,幸好你没坚持一定要肢解完那双脚。不然,我们现在一定死里面了。”
“额……”我嘴角有些抽搐,看着着火的综合楼,背上全都是汗液。愣住了好半晌,我才慢慢的吐了一口气出来,“那个煮死鬼,它肯定在这附近。”
这场火灾,和那个该死的煮死鬼,根本就脱不了干系!
它想烧死我们!
“在附近又怎样?它只要不出来,我们就找不到它。”张灵川皱着眉头,看着蔓延到解剖室的火势。
浓烟从刚才我们呆的解剖室里冒出来,快速的往天际之上飘散。
火光和午后的阳光相互照耀,居然有一种熠熠生辉的感觉,那种明知道会有大火,然后大火真的来临的感觉很恐怖。
那个东西,是有思想,而且很狡猾的东西。
它懂得隐藏自己,又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暗害我们。
不一会儿,消防车就到了,开始往综合楼里洒水。
大概是为了要配合我肢解尸妖,综合楼里其实没几个人的。而且大部分都在一楼实验室,实验室里有酒精灯之类的化学药品,我估计这些易燃的化学药剂才是这次火灾最终的原因。
我看着水蛇一般的管子往火势凶猛的地方喷洒,愣住了好久,才慢慢问张灵川,“现在怎么办?”
“把尸块送去火葬场啊,我去就好了,你们别跟来了。”张灵川也是在综合楼前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蹲下来,把装着尸块的袋子往他肩头的书包里狠狠一塞,“吃个饭……呕……”
他干呕了一声,才继续说话:“反正我是吃不下了,三天都不用吃了。你们都是女超人,反正也不觉得恶心,吃完饭,就去休息休息。晚上的课就别去了,明天校方那边应该会发红包给你们。”
“我也有份?”宋晴指着自己。
张灵川点了点头,说:“到时候我提一下你,一定可以的。”
张灵川的背包里还真是个百宝囊,里头有铜钱剑罗盘什么的。现在还要往里头塞尸妖的身体碎块……
我一开始还以为塞不进去,可是他用力往里摁了几下,拉链居然是拉上了。
我实在想不出来,他背着这么个书包,上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要是知道了,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些也只是我脑补的画面而已,车上的人多半是不知道也看不出来背包里有尸体。只是同车的人,会受尸妖的杀气影响,倒霉一阵子。
我想了想,把口袋里的五百块钱还他,“欠你的钱先还你吧。你还是打车去吧,公交车太挤了。万一把拉链挤开来,你这么多……尸块,你到时候还得进句子。”
“是哦!多谢你了学姐!”张灵川眉开眼笑的接过钱。
就见张灵川把胸前那个槐木牌往我的脖子上一套,低声说:“好了,我走了……”
“等等。”我抓住了胸前的槐木牌,脑子里突然一下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彤彤的父母的骨灰盒似乎就在火葬场吧?
我记得当时,司马倩就是用这俩骨灰盒子,来骗我去的幽都。
现在去,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
但是,万一我一直走霉运,这次运气好呢,还能找到那俩骨灰盒。槐木牌子里头的彤彤,是不是就可以因为见到自己的父母,就醒过来呢?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也去火葬场一趟,“我也去。”
宋晴一听我又开始任性要去火葬场,皱着眉头瞪我,“烧个尸体,你去凑什么热闹?别老是往倒霉晦气的地方去啊~!”
“我……我突然想到,彤彤父母的骨灰盒,可能在火葬场。灵川不是说了,也许彤彤见到父母,就能苏醒过来。”我直接把我想去火葬场的原因说出来,这下就成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火葬场。
宋晴肯定是不可能自己回寝室,她向来都是和我共同进退的。
从综合楼走到了校门口,刚好遇到那个穿灰毛背心的校领导,他真是朴素管了。天天都是那一身一模一样的,只是原本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被风吹的有些乱了,“哎哟,吓死我了,我听说着火了,还以为你们被困在火场里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恩,已经处理了,老师你别担心。”我看着毛背心担心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们,笑盈盈的回答道。
毛背心听我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忙把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我和张灵川,“虽然学校给不起特别高的价格,但是……一点心意。如果不是你们,这次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宋晴,然后对毛背心说,“对了,老师,她是我师父的孙女,这事她也帮了大忙了。”
“也……也是阴派传人吗?我们学校还真是人才济济!”那个毛背心愣了一下,才高兴的扶了扶眼镜,又拿出了一个红包给宋晴。
看来这个老师还是挺懂规矩的,知道要多准备红包,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学生可以随便得罪,但是阴阳先生肯定是不能乱得罪的,他倒是把礼数全都做全了,也都滴水不漏。
我看阴阳先生并不赚钱,天天刀口舔血,一次也就几千块钱。
想想也觉得阴间饭这行虽然掌握了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秘密,生活的也相对于普通人艰难。
宋晴接过这个红包,也只是笑笑:“谢谢老师,我只是和爷爷学了粗浅的皮毛。”
“恩~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谁是苏芒。就是连家的二夫人,苏芒小姐。”这个毛背心儿旁边还有个西装革履的人,只是他穿的西装很街头啊,是那种鲜艳的明黄色的。
下身是那种很嘻哈的短裤,看着虽然很潮,却没有那种仪表堂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