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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累得精疲力竭,前途,却依旧茫茫。
然后,一个人走到他旁边,轻轻地握住他,从此,可以不必再一人独行。
贺兰雪转过身,不无意外地看到了伊人。
伊人正蹲在他旁边,眨着眼睛,满脸关切地望着他。
贺兰雪心底生涩,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让他变得如孩子一般真实,他点头承认道:“是啊,有点发烧。”
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承认自己的脆弱,可偏偏在她面前,他承认了。甚至承认得有点委屈。
“很疼?”伊人又问。
伊人担心两人斗得厉害,趁贺兰悠不注意,又跑了回来,正好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贺兰雪。
“全身都疼。”贺兰雪就势倚躺在墙壁上,长臂一捞,将伊人捞至眼前,虚弱且别有用意道:“疼得厉害。”
他疼得厉
害,她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伊人担忧地望着他片刻,又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她抬头道:“我帮你摸摸吧。”
说完,她的手,已经从贺兰雪微敞的胸口,探了进去。
贺兰雪顿时僵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伊人挨到了贺兰雪的肌肤。
看上去明明那么纤细的身体,触手却极有弹性,光滑而结实。
全新的感觉。
伊人的手掌开始不老实起来,她的手不停地在贺兰雪身上游走,摸一摸,又按一按。
温润如玉的触感。所有的细胞好像活着一般,热力阵阵袭来,在她的掌下呼吸。
贺兰雪的气息突然急促。
就在伊人的手指游到他的腹-部时,贺兰雪突然按住她的手,微欠着身,赧然道:“不要动了啦,伊人。”
“咦,不疼了?”伊人半倚在他身上,睁大眼睛问。
“不是……”贺兰雪仰头苦笑:“可是你让我更疼。”
“为什么?”伊人眨眼,很是不解:照理说,抚摸是可以减少痛感的。
“我会紧张。”贺兰雪又是苦笑,“能不能什么都不要做,就陪我躺一会?”
“好。”伊人很利索地答应了,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势躺到了贺兰雪的身边。
贺兰雪伸出手臂,枕到了她的头下,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伊人也不客气,往他靠了靠,又侧过身,面对着他。
她的呼吸拂在他的脖子,她的眼睛眨啊眨,却不像往常一样,很快合上,而是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更准确地说,是贺兰雪的胸膛。
第一次那么近地观察他的裸-体——厄,裸-露的上-体——伊人发现,贺兰雪的皮肤真的很好,好得让身为女人的她,止不住羡慕了。
特别是,方才摸着它的时候,那种丝绸般的触感,让伊人很是怀念。
她又凑近了一点,她翕动的睫毛几乎擦过他,小虫子一般,痒痒的。
非常非常细腻的肤质,离的这么近,伊人都看不见它的毛孔,还是那么光滑莹润,虽白皙,却不觉羸弱,反而有种好看的金色透出来,就像用软件处理出来的游戏中人物一样。
看着看着,伊人终于忍不住再次伸出手指,戳了戳贺兰雪的胸口。
滑滑的,润润的,摸着很舒服。
她已爱不释手。
她对他的身体,爱不释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贺兰雪略略僵了僵,细长的眼睛微微一挑,与唇角一道扬起,明明是笑意,可是看着却有种浅淡的无奈,无奈且宠-溺。
伊人抬起眼,恰恰看见了贺兰雪意义不明的微笑。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贺兰雪的唇线出奇优美,无论什么弧度,都优美得一塌糊涂。
睫毛密密实实地耷下来,遮住眼眸中的潋-滟风情。
伊人心尖儿一颤。
那根不老实的手指于是曲了起来,不知为何,竟不敢继续戳下去了。
贺兰雪的手臂却是一紧,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将伊人搂紧。
伊人本就与他靠得极近,这一搂,整张脸都贴到了贺兰雪的胸口上,她一边呼哧呼哧地大声抗议着自己快不能呼吸,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贺兰雪的气味还是很好闻的。
像午夜的风里传来的淡淡兰花香,清幽,悠远,清洁。
“不要动,陪我躺一会。”贺兰雪闷闷地说,不知为何,声音有点嘶哑。
伊人于是真的不再动,过了一会,均匀的呼吸便从他的怀中传出。
贺兰雪微微安下心,收拾着方才紊乱的心绪,心底,亦也有一丝失落。
伊人的触摸,虽让他紧张,紧张到失控,可是心底却很暖。
暖暖的。安心的。想长长久久的。想阻止她,想鼓励她。想——
翻身压住她,压住她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手。
可是,他不能那样做。
因为……她是伊人。
……
……
……
……
贺兰雪忍着疼,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一面听着伊人安稳的的呼吸声,一面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贺兰悠不知道去哪里了,刚才贺兰悠一松手,我就跑开了。”过了一会,怀中人又闷闷地说。
贺兰雪愣了愣,低头看她:原来伊人并没有睡着,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旁边。
“那个淫-贼呢?”听伊人提起方才的情形,贺兰雪又是一阵无名业火,他没好气地问。
“炎寒啊,”伊人淡淡回答:“没看到他啊。”
等了等,她又说,“炎寒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悠在说谎?堂
堂天朝公主,会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见伊人还在为那个男人说话,贺兰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伊人腾地坐了起来,从上往下,俯视着贺兰雪,声音不大,却异常肯定地说:“炎寒不是那样的人。”
贺兰雪气得不轻,想反驳,可是刚一起身,又是一阵咳嗽,嘴角又流出血来。
伊人眨眨眼,虽清淡,却异常倔强地看着他。
贺兰雪忽觉一阵无力。
他喘着气,用本就血迹斑斑的手背重新擦拭自己的嘴角,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突然被伊人握住。
贺兰雪诧异地抬起头,却刚好与俯下身的伊人撞到了一块。
两人‘哼’了一下,各自摸了摸额头。
“这么严重吗?”伊人依旧握着贺兰雪的手,一面揉头,一面皱眉自语道。
贺兰雪没有回答,气鼓鼓地将头偏向一边。
“你得出去。”伊人继续道:“得找大夫治一治。”
“不用你操心。”贺兰雪闷声闷气地回答,可是被伊人握住的手,却迟迟没有抽出。
伊人挪下另一只手来,为他擦了擦,又拭去他唇角的血痕,方轻声问道:“还可不可以走?”
“自然可以走。”贺兰雪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借着伊人的力道,努力站了起来,虽然有点摇晃,但是确实能走。
伊人做出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牵着他,像大人牵着小孩一样,两人一同往大厅的出路走去。
贺兰雪勉力快走了几步,力图走到前面,换成他牵她。
伊人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的背影,嘴角一撇,微微一哂。
也就随他了。
可是,这样也并没有走多久,贺兰雪的速度越来越慢。
方才硬撑的力气,显然就要用尽。
伊人也没催他,只是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过了一会,似察觉到贺兰雪的虚弱,她停下脚步,低声道:“我出去找易剑,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不好!”贺兰雪想也不想,断然回答。
伊人又是一哂。
……这个男人。
“阿雪。”见贺兰雪还要继续撑下去,伊人轻唤了一句。
贺兰雪转过头,看着她。
幽幽的火镰光下,贺兰雪的脸有点朦胧,五官圆润而惊艳,像隔着磨砂玻璃、装裱的绝世名作。
如画,悠远、动人心魄。
“你不是说养我吗?”伊人安静地说:“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呢?”
贺兰雪怔了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我出去找易剑了!”伊人的表情忽而变化,她冲着贺兰雪笑笑,然后松开他,颠颠地跑了出去。
贺兰雪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动,没有再坚持。
他一定不能再丢掉她。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刻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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