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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始鼓掌喊好,有些大方的主,开始吩咐仆人扔银子上去。阮依依见柴俊他们看得入迷,都忘了正经事,便踢了他们一脚:“该开始了。”
柴俊如梦初醒,忙不迭的唤来仆人,叫他们拿来赏银,安排了一个护甲兵扔银子。
富人之间的暗自轻量,除了在生意上,还特别的喜欢在扔银上比个高低。投宝活动是如此,捧戏子也是如此。戏台上的那些当家名旦,哪个不是有钱人家捧出来的,唱一场戏,卖戏票能赚多少,不如一个家眷扔的一锭黄金。
虽然柴情没有明说,但阮依依早就猜出,在这石岛上唱戏,必定是柴智出的主意。这样,不但给当地人增加了娱乐项目,还给县衙增加了税收,还给县老爷多了一个消遣的地方。
所以,这件事一拍即合,一唱就是几年,几乎每隔五、六天就有一场戏在这里开锣。
柴家是幕后的推手,无论哪里来的戏班子,只要想上这岛上唱,都得先拜会柴家,得到首肯才有机会上这岛。柴家从中获利之后,并不吝啬,他们也从不暗中交易,只管明着扔银子上去。一来二去,这成了戏班与柴家的小秘密,别人不知道,戏班子却知道,主动送上一万两白银给柴家,只要能唱一出戏,柴家少说会扔回五千两白银过来。柴家只要一扔银子,其它富人的虚荣就会开始蠢蠢欲动,纷纷跟着扔银子。一台戏唱完,戏班除去所有开支,另外再赚个五千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柴家大刺刺的将白银全都摆在甲板上,柴情喝口茶,就大喝一声“赏”,护甲兵便扔一锭银子。别人家扔的银子,都是十两一锭,唯独柴家,特特的订制了一百两一锭的银子,扔过去,砸在木制戏台上,咚咚巨响,刺激得其它画舫上的富贵人家眼红,就怕被比下去,也跟着扔银子。
一时之间,金银象不要钱的土豆白菜,带着一道道白光金光,纷纷投向了戏台。
戏台上的戏子们,唱得更加带劲。哪怕今天把喉咙唱破了,也不要紧,这些银两,他们可以白吃白喝不唱戏一整年,足够时间把这嗓子养好。
县老爷见柴家带头赏银,也笑得贼眉鼠眼的。别人不知道,柴家是知道的,这些戏班子第一要来拜会他们柴家,第二就是要去县老爷那,谈好分成。这戏台上的银子越多,县老爷就分得越多,戏班也愿意让县老爷从中分一杯羹,这样,保得平安,大不了再多唱一两回,什么钱都回来了。
牛嗣郸见柴俊他们扔了赏银,也唤人搬上一大箱白银。柴家扔一锭,他也跟着扔一百两,摆明了今天他就是要跟柴家比个高低。
牛嗣郸这么做,其实是想让县老爷看看他们牛家的实力。牛家从别的渠道打听到了柴家借岛下金蛋的发财故事,想从中插一脚,但苦于对方是柴家,怎么也撬不动。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县老爷身上,这县老爷是墙头草,见钱眼开,含含糊糊的就是不给个准信。
牛嗣郸这次待在乐安城不走,除了想挖柴家墙角插手抢些生意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多了解柴家的生意,争取将他们的榷酒权也抢过来。
所以,牛家能多高调,就多高调。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牛家实力,让外界对他们有信心,才方便抢生意。
柴情见牛嗣郸上当了,冲着柴俊使眼色。柴俊拿着火折子,每碰到唱戏的高嘲处,就点燃一个烟花。铿锵有力的唱戏声,随着烟花飞天的呼啸声,将唱戏的热潮推向了新一个高嘲。
牛嗣郸原本还信,这烟火当真只落到他的画舫之上。他不知道,颜卿是何人,他更不知道,阮依依早就看好风向,算好了距离,只要烟花飞天,随着风吹,再加上颜卿一点小法术,那些烟花,就能不偏不移的全部落在牛嗣郸的画舫之上。
牛家画舫乱成一团,那些火星象长了眼睛似的,总是落在人的身上,还有窗户纸上。全都是易燃特别,火星一落上去,就有可能被点燃。
牛嗣郸手忙脚乱的躲进了房间时,甲板上到处都是人在忙着扑灭火星。阮依依连戏都懒得看了,将椅子搬到另一边,坐在那里,看着牛家画舫哈哈大笑。
牛嗣郸被阮依依他们笑得很没面子,强撑着探出头来,大叫要找柴家麻烦。
柴俊又点燃了个烟花,施施然说道:“我们是来给戏班子捧场的,早就提醒了牛公子,要小心火烛。牛公子不听,怎么能怪我们呢。”
牛嗣郸气得想找县老爷做主,却没想到,县老爷早就做了缩减乌龟,躲在画舫里面假装没有看见。
说来也奇怪,落在牛家画舫的火星虽然多,但并没有引起火灾。但牛嗣郸害怕,为了防范于未然,他调动了所有人力到甲板上,专门守着柴家放烟花,看到火星变灭,倒也没事。
“人都下去了吗?”阮依依见烟火一个个的点燃,牛家的人从先前的慌乱到镇定,有组织的开始实施灭火,便问柴情:“还剩下五个烟火,马上戏也结束了,在这之前,他们要全部完成。”
柴情正想找人去看看,颜卿凝神听了一会,小声提醒阮依依:“他们已经回来了,在换衣服。”
“好!”阮依依拍拍手,很开心的掸掸衣裳,转头对柴俊说:“你继续放烟花哈,我们去把剩下的戏听完,就准备回去。”
说完,也不看牛嗣郸在做什么,一窝蜂的又回去看戏。
就在柴俊放完了最后一个烟花之后,戏台刚刚唱罢。县老爷见牛家和柴家没有闹事,这才舒了口气,笑嘻嘻的走出来,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驶船离去。
其它人家的画舫,也慢慢的驶走。柴家画舫因为最靠近岛,他们一直等其它的画舫离去,才慢悠悠的往柴家驶去。
牛嗣郸不服刚才被他们捉弄,连声叫唤,跟在他们身后,想找碴。
阮依依默默的计算着,眼看,柴家大院就在前面不远处,柴家仆人见主人的画舫回来,已经打开水闸,准备让他们入院。
“依依,牛屎蛋的船跟我们太近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进去,他一定也会跟着进来。”柴情看着牛嗣郸就恶心,假如他跟着进了柴家,就算把他请出去了,也会觉得他弄脏了柴家的湖水。
阮依依胸有成竹的笑笑,抱着颜卿撒娇:“师傅,你喜欢看别人游泳吗?”
“喜欢。”颜卿淡淡应着:“不过师傅更喜欢看着有些人被水淹。”
“好啊!那师傅跟我一起数到三,保证能满足师傅!”阮依依歪着头冲着柴俊和柴情说:“我们一起数吧!”
说完,他们都来到船尾,看着紧跟而来的牛家画舫,大声喊道:“一……二……三……”
就在阮依依喊到“三”之时,牛家艄公突然跑到牛嗣郸身边,小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
“怎么了?”牛嗣郸刚刚还在奇怪,阮依依他们对着他数三下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说大事不好,当下心一凉,害怕的问道:“哪里起火了吗?”
“不是起火,是……是船底不知何时破了五个大洞!现在水一个劲的往里灌,最多一柱香时间,我们就要沉船!”艄公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湖水有多寒他们都是知道的,掉下去不冻出病来才怪。
牛嗣郸转身看着柴家画舫上的阮依依,他忽然明白,刚才柴家是声东击西,故意放烟花,让他误以为他们要烧他的画舫,令他把所有人都转移到甲板上。而柴家则暗中派人潜水,将他的画舫凿穿,算好时间,让他们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孤立无援时,沉船。
“不是还有三艘小船应急吗?”情急之下,牛嗣郸开始动脑筋想办法。
艄公却很不乐观的告诉他,那三艘小船也被凿了洞,根本不能用。
柴情眼睁睁的看着牛家画舫逐渐往下沉,抱着柴俊仰天长笑。阮依依转身从刚才还没有打赏完的银子里拿了几锭,随手扔给那几个潜水凿船的护甲兵,以示奖励。
柴家画舫火力全开,快速的进了柴家后花园。水闸放下时,牛家画舫全军覆没,尽数淹入湖底,湖面上,全是在奋力游泳的人,还有喝了几大口湖水的牛嗣郸。
“等等,放小舟下去。”就在画舫进入了柴家后花园之时,阮依依突然叫停,她指着水面上牛家的那些下人说道:“他们没有错,只不过是主子的错,没道理让他们也跟着倒霉。”
柴情和柴俊对视一眼,没有反对。很快,柴家后花园里就划出了三艘小舟,柴俊柴情各领着一艘小舟将牛家画舫的船夫和下人救起,运送到岸边,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叫他们赶紧的去买一身干爽衣裳,再去附近的药铺喝两碗暖身体的姜汤。
众人得了柴家的银两之后,个个都感恩戴德的离开了。有几个忠心的仆人,欲言又止,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牛嗣郸在上下扑腾,很是为难。
“你们不必害怕责罚,是我们强行把你们救上岸,又把你们赶走的。如若被追问,只管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吧。”柴情笑脸盈盈的劝着他们。那些人见柴家的护甲兵都守在岸边,他们就算有心,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再跳下湖去救牛嗣郸,便顺水推舟的走人了。
颜卿将阮依依护在怀里,两人站在船头,看着牛嗣郸连喝了几大口冰冷湖水之后,还能勉强的将头撑出湖面来,不禁笑道:“不愧为江南出生的孩子,水性果真不错。”
牛嗣郸想张口骂人,但哪里还有力气。他冻得牙齿上下打颤,见阮依依笑得如花似玉,一恍惚,差点又淹回到湖里去。
阮依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扬起,轻蔑一笑:“你以为我火攻,却不知道我要你尝尝这冰冷湖水的滋味!牛屎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便叫船夫将小舟摇回柴家。
牛嗣郸见他们并不是来救自己的,大声呼救,颜卿转回身去看着他,淡淡说道:“省点力气,岸在那边,慢慢游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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