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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刚刚送两个小奶包和苏薇到家,医院的电话就跟了过来。
他面色凝重地应道:“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苏薇忙问道。
“少爷……少爷的腿伤导致腿部神经疼痛加剧,牵连全身,非得要马上再次动手术不可。可是这手术只有凤卿能做……”沈木面对苏薇的疑问,简单告诉了她详情。
苏薇纤细白希的十个指头绞在了一起:“凤医生和你家少爷关系一向匪浅,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一直没有手术?”
“凤卿目无法纪,离经叛道,枉为医生,却很少真正治病救人。他喜欢偷窃东西,被少爷抓住两次,却从不肯改邪归正,依然故我,屡次各处惹是生非。少爷是国际刑警队队长,不管是基于身份还是基于人格,都不能对他妥协,所以……”沈木提起这件事情,深恨凤卿。
但是沈凉墨不肯松口让凤卿治疗,凤卿就算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沈木就算此刻匆匆地赶过去,也无法挽救事态,他才停下来,跟苏薇诉说。
他看着眼前的苏薇,苏薇淡雅秀丽,像一株百合花一样,静静地站立在他面前,因为听到沈凉墨的情况,秀眉紧紧地蹙着。
他忽然眼前一亮,道:“夏小姐,不如你去劝劝少爷。你的话,他一定肯听的!”
“我?”苏薇吃惊。她根本没有任何把握,沈凉墨会听从她的话。
“夏小姐,现在只有你有机会劝少爷。请你劝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委屈,可换来的不仅是他自己的身体健康,更是家国有幸,有他堂堂顶天立地。”沈木说着这话的时候,喉咙上有一丝哽咽,“还有两位小少爷,现在年纪尚小,正是需要有父亲照顾的时候……请他千万一定要保重!”
苏薇心中浮现出沈凉墨的俊颜,他坐着的时候和他挺拔身姿站立的时候,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他而言,说的话有几分重要性。
不对凤卿妥协的事情,她之前也略有耳闻。她大略也知道,他是一个坚持的男人,不为外界意见所动。这么多年的坚持,她的话,能管用吗?
沈木看出了苏薇的迟疑,急急道:“夏小姐,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过才知道不是吗?多个机会,少爷的身体就多一份保障。”
“好,我去。”苏薇重重点头。
沈木大喜:“那我让哲少过来保护两位小少爷,我送你去医院,我给凤卿打电话。”
苏薇在沈木的陪伴下来到医院,还没有走进沈凉墨病房,已经听到病房里传来的医疗器材落地的声音。
沈凉墨全身的神经和肌肉,都在腿伤的影响下,根根张鼓而起,血脉窜动汹涌,剧烈的疼痛在他体内扩散开来。
这样的疼痛,相比于苏薇那次解蛇毒所受的疼,又还要厉害上几分。
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只是双手却忍不住插入头发里,偏偏腿部却无法移动半分,无法在他疼痛的时候,有所活动来缓解。
这样的狂躁让他连双眸都发出红红的火光。
医生拿了最高浓度的镇定剂过来,高浓度的镇定剂对于神经的损伤性,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一般的病人,极少会使用。
不仅伤神经,还容易造成依赖性和成瘾性。
沈凉墨的情况,一旦使用,以后绝对会停不住。
这么多年来,沈凉墨也一直拒绝使用。
医生的针筒吸了满满一针筒药物,对身边的人说道:“按住他!”
“不、准、用、药!”沈凉墨狂怒道,声音里带着颤音。巨大的疼痛侵入五脏六腑,但是他宁愿清醒着来感受这疼痛,也不愿糊里糊涂地躺在病榻上,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而镇定剂的最大副作用便是,此次用了,以后会控制不住地再用,加大剂量,不停加大。直至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药物的负荷,身体如同死尸一般,失去对于感觉的把控。
“听到没有,按住他!”医生吼道。
马上有人上前,医生对沈凉墨说道:“墨少,再不用药,你会活生生疼死的!就算你此刻对我拔枪也好,我也必须要给你用药了!按住墨少!按住墨少!”
五六个年轻力壮的护工得到命令,齐齐上前,按住沈凉墨。
沈凉墨伤重,胸口的纱布又是一片刺目的红色,血液噌噌地渗出。
他已经脱力,所以无法阻挡这些人的力量。
所有人都上前,将他按住了。医生的针筒,近在咫尺。
忽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病榻上一挣,居然深深将所有人全部都摔倒在地。所有的医疗器材,也全部都被打落在地。
那根针筒,也被摔在了角落。
医生也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倒在了地上。
“少爷,少爷!”沈木听到这巨大的异响,推门进来。
他一进来,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医生和护工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医生道:“墨少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请你以墨少身体为重,也多考虑考虑。”
经过刚才的挣扎,疼痛似是缓解,沈凉墨一身大汗淋漓地坐在病榻上,全身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干净简练的黑色短发上,还挂着汗水。
他的神情却是坚毅的。
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答应!
他自己的身体能否撑住,自己有考量,而不是医生说了算。
哪怕现在疼痛入骨,他也可以靠意志力坚持下去!
“少爷,医生的话没错……”
“出去!”沈凉墨打断了沈木。
“少爷……”
“出去!”沈凉墨怒吼。
沈木只得转身离去,其实他也知道,高浓度镇定剂对于身体的损伤。不到万不得已,刑警队的人从来不会选择使用。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沈木走出去,掏出电话来,继续拨打给凤卿,可是该死的凤卿,不知道去了哪里,就是不接电话。这已经是他今天给凤卿打的数不清的电话了!
沈木连杀人的死都有了。
沈凉墨察觉到身边还有人,已经到愤怒边缘:“我让你出去,是聋了吗?”
苏薇轻轻关上门,走向了沈凉墨。
沈凉墨看向她的方向,发现是她,而不是沈木,他刚要说话,巨大的疼痛袭来,他无力地躺倒在病榻上,想要叫她离开的力气,都已经丧失。
苏薇走近他,在他的身边停留住脚步。他显见在忍受巨大的痛苦,纵然十分强大,意志力坚定,菲薄的唇上也被自己咬出了血痕。
手臂上的血管,一直在泛着青中带紫的颜色。
这幅景象,那么的似曾相似。
正如苏薇解蛇毒之时,他守在苏薇身边,苏薇也曾忍受这样的痛苦。
苏薇的心口闷闷的,说不出是钝痛还是麻木。这样的他,看上去是脆弱的,却偏用最顽强的意志将自己包裹在疼痛的最内部,就像受伤的小兽,宁愿独自忍受疼痛,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慰藉。
苏薇忍不住伸手,去握他的大掌。
他的掌心里,全部都是湿热的汗水,他的手心也非常非常烫。
“很痛吗?”苏薇开口,泪水先一步滑落,掉在他的胳膊上。
别人都让她来劝解他,劝他接受使用镇静剂,劝他接受凤卿的治疗。
别人都说,唯有她还有机会可以劝解他,因为夏思琪昏迷不醒,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还握有一丝机会。
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她却又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他,虽然没有他那样强大,没有他那样的能力可以扛起家国重任,对待自己一丝不苟,不肯对非正义的力量有丝毫妥协,不是他那般,处处严格要求自己。但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又部分是他,能够理解他的所有坚持和不妥协。
能够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能够明白那样所做的意义。
知道那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能够担负的一切。是怎样的一个堂堂男儿,才能够如此屹立于天地间。
能够明白他的感受,所以能够感同身受他的一切。
苏薇握着他的手,劝解的话到了口边,只化作了一句:“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