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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天使。
这是一首俄罗斯钢琴曲。曲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悲伤。里面透着高雅和淡然,如同此时的赤西。
他背挺得笔直,纤长而漂亮的手指自如地在琴键上舞动。面对钢琴他浑身上下会有一种孑然的傲气和潇洒又雍容的贵气。
音乐之间都是互通的,虽然颜王对钢琴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首曲子被赤西赋予了新的灵魂。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帅气的孩子。你无法忽视他那精致的容颜,成熟内敛的神情,但你也同样无法忽略他还是个孩子。
他的眸如皎洁悲凉的秋月,如深邃清凉的泉眼。他是孩子,但不像孩子。
结束一曲,他优雅地收回双手,垂眸痴迷地看着黑白相间的琴键。
“生活是一种连续的影响,每个小人物都有小人物的伟大故事。”他的话缓缓地,轻轻地。像在念诵唐诗,却不矫情造作。颜王非常惊讶,才来中国不到一年的赤西对中国人的文字已经熟练到这种地步。
他的话说不上字正腔圆,但非常好听,温柔地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
“你知道这首钢琴曲的意义吗?”他慢慢起身,漂亮的手指依然搭在钢琴上,舍不得离开。
“从最初的情侣,到美丽的丝带,从清洁老伯到买气球的小贩,从摩登女郎到路上的劫匪,从微笑到最后定格的鲜花。有时候……以旁人的角度去看生活这场剧,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过着不同的生活,当我们静下心来注意身边的风景时,也会用不一样的方式表达同样的心情。就像悲伤……”
年幼的赤西不停地刷新颜王对他的认知。这个小孩究竟是成熟到了什么地步?太恐怖了。
“当悲伤来临的时候,我们内心都住着天使,用最干净的眸子看世界,看待命运。”转头,他看着台下的颜王。
他们此时正在一家钢琴音乐会馆,他在台上,台下只有颜王这个观众。
“我很伤心。”赤西说,“但同时,我也很平静。”走到台边,随地而坐,长长的腿前后晃动。
“我的白酱,我的爱情……似乎和我当初的梦想一样曲折呢。”
听到白幽紫的名字颜王愣了一下,再抬头看着赤西,他问了句,“白小姐怎么了?”
“她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说到这,他竟然笑了笑,笑得很痴迷,“喜欢她的叔叔呐。”
颜王一惊,旋即恢复平静,颔首回,“赤西大人您想多了,白小姐喜欢她叔叔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她说……是我喜欢她的那种喜欢。”
颜王皱了皱眉,思考后回,“白小姐不一定知道您对她是哪种喜欢。或许她认为只是很单纯的友谊,很单纯的情感。”
赤西顿住,笑容一僵,“你是说……我不单纯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解释着,抬头间看见赤西那双阴冷的眸,不由得愣了愣,努力平定思绪后再补充,“我的意思是,白小姐……”
而赤西根本不想听他的解释,因为他重点不在这。他突然笑了笑,起身往钢琴走去,“所以说呐,白酱在和我玩儿文字游戏。欺负我不是中国人吗?”
颜王颔首,他输了。输给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他总是那么轻易的看穿事情的本质。
赤西再次坐回钢琴旁,敛眸微笑,“她一定知道我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可是她……还是这么给我说……”收回一只手,撑住下颚,他思考着,“多西特?”(为什么)然后转头看向颜王,似乎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可颜王哪儿还敢在赤西面前班门弄斧?对于这种深奥的问题,赤西从来看得比他明白。
“你,要想办法成为白酱的好朋友呐,我总觉得……”难得的皱起他好看的眉头,“白酱很奇怪。她似乎把我的一切都握得死死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曾经的一切从他脑海里一一划过,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总觉得,她就像早认识我一样。”
颜王一愣。他也有这种感觉,第一次和白幽紫见过面后,他就很奇怪,白幽紫给他的感觉他一直在揣摩,今天被赤西一说,他通了。对,就是这种感觉,他也觉得白幽紫对他的那种掌握,就像早认识他一样。
“那……白小姐叔叔那边?”以颜王对赤西的了解,他认为赤西一定会有所举动,就像当初对付蓝层那样。
“白酱的叔叔,也是我的叔叔呢。”可谁知他笑了笑,天真又纯洁,“我要好好的了解一下。我想看看白酱喜欢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样的。”
不知为何,在得到赤西这个回答的时候颜王松了一口气。
“我要努力,要努力变成……白酱喜欢的样子。”话音一落,钢琴响起。他开心地弹奏着,嘴角的微笑满满,把空荡荡的观众席渲染上一层幸福的味道。
颜王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他又成长了一步。他已经学会淡然的去面对悲伤,平静地思考失意。
白幽紫给他带来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只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不要爆发。
同样是悲伤的天使,在不同的地方,由不同的人弹奏,出来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白幽紫已经在这家咖啡厅工作了一段时间。以至于让每天来这家咖啡厅的人都固定了。弹奏期间,她偶尔会抬起头,和那些熟悉的面孔打个招呼。
最可爱的是三号桌的小朋友,看起来不到十二岁,长得白白胖胖,穿着非常讲究,一看就是家庭优越的孩子,她每天下午都非常准时,从来不会迟到,似乎把听白幽紫弹钢琴当作了上课。她也私下找过白幽紫好多次,询问关于钢琴方面的知识,白幽紫知道她最近在考十级,她还给白幽紫说,十级过了,她妈妈就要筹划着让她出国,如果还想继续深造,在中国学钢琴是没有出息的。
家境优越的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在同龄人还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就要思考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生活。
白幽紫抬眸对她微微一笑,小朋友立即挥手示意。她最可爱的地方是,她每天的零用钱都用来喝咖啡了,没有小费给,所以每一天白幽紫都能在小费箱里收到一颗糖。
是那位小朋友最喜欢的糖。她还发现她喜欢吃草莓味的。
视线一转,来到旁边的五号桌。
那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男士。每天都来,从未缺席。他每天都穿着深颜色的西装,非常合体,应该是量身定做的。手上戴的那一块价格不菲的表暴露了他身份不凡。是个律师,白幽紫经常看见他拿着各种与法律相关的文件。他来这喝咖啡并不会很专注地听白幽紫弹琴,比如现在,他正对着电脑,神情严肃。
但,他每天都会给白幽紫小费,数额不变,一百二十一。要分出他的钱很简单,因为很有特色。
五张崭新连号的二十,两张崭新连号的十块,和一枚一元的硬币,白幽紫觉得这一定有他的深意,但又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有想过这或许是表白,但为什么会是一元的硬币?这就不符合520了啊?
不过这位男士很骄傲,从来没找她说过一句话,于是她也压下好奇心,作罢了。
视线再一转,突然被某个煞风景的货给阻截了。
路安。
他很尽职,每天都来,而且还负责把她“押送”回家。
路安对她笑了笑,挥了挥手,还用唇语给她说话,白幽紫一个白眼,回头继续认真地弹琴。
这段时间她工作的很开心,虽然小费箱里经常会有让人恶心的东西,就像路安说的,里面每天都夹杂着各种内容的纸条,约炮包养,明码标价。而且价格都还很可观,在这种高档的咖啡厅里,也是一个榜金主的好地方。
不过,因为路安的全程护送,后来许多人都认为路安是她的男朋友,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是偶尔会在洗手间外碰到一个要电话号码的。
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今天就让她遇到了一只肥鸟。弹完一曲白幽紫起身准备休息,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个身形肥硕的男人,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你给我弹一首天空之城,我给你钱。”
听男人这么一说白幽紫突然好想笑。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脖子上带着一条很粗的黄金项链。操着一口外地的方言,白幽紫来回打量他一番,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名牌,手腕还带着一块耀眼的金表。
现在的暴发户都知道天空之城了?
艺术家总该有点艺术家的气息吧?不能为了钱把自己搞得很廉价,虽然一首天空之城对白幽紫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但她这儿不是自动点弹机,更何况……
“不好意思先生,我弹完一首曲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请您让开。”
肥硕的男人不愿退步,一副我爸是李刚,你们全是我孙子的模样。与他随行的另一个男人也走过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叠红色的毛爷爷,递到白幽紫面前。
“张总让你弹你就弹,哪儿有那么多话说。”这男人气焰更是嚣张。
“小妹妹,你这一天能赚多少钱,跟爷走,保证少不了你的。”
路安见事态要持续发展,原本已站起身准备过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只肥猪,可一想想决定先让那只猪吓一吓白幽紫,让她知难而退,别成天在外面抛头露脸。于是他又坐了回去,继续看他的好戏。
旁边座位的深色西装男士也抬起头,默默看向了那边。
白幽紫面前的男人还不停在给她加重筹码。见白幽紫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神情时怒了。随手拿起一叠钱,砸向白幽紫。
顿时之间咖啡厅里一片议论声,有人已经站起身,准备过来帮助白幽紫,来个英雄救美了。
而白幽紫一脸淡定,嘴角还有一抹笑容,她仰起头看着纷飞而下的人民币。咖啡厅的保安也过来了,胖男人见这么多人都与他对着干,更是怒不可遏,张嘴大骂,一口方言也没几个人能听懂。
胖男人开始发疯,几个保安见说服无果便上去架起他往咖啡厅外拖。胖男人的助手也加入战争,两个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挣扎,话里的大致内容是,他多么多么有钱,能买下这家咖啡店,还能买下白幽紫。怕别人不信,还拿出钱开始一边撕,一边洒。
粉红色的人民币大雨纷飞直下。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时,五号桌的男士走了过来,他一身儒雅,却带着强势的威严。走到胖男人面前,先礼貌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再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币管理条例第43条规定,故意损毁人民币的,由公安机关给予警告,并视严重性处相应的罚款;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使用暴力或其它方法,公然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刑法第一百六十条,寻衅滋事,侮辱妇女,破坏公众秩序,情节恶劣的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他的语速很快,语气强势,不像在说胖男人触犯了哪几条法律,更像在宣判他的罪行。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胖子和他的助手脸都黑成了碳,无比愤怒地看着五号桌风度翩翩的男士,一时语塞,连骂人的话都没有了。
“刚刚二位已经触犯三条宪法,如果还不赶紧离开,我将对你们提起诉讼。”
胖子与他助手面面相觑,他们是法盲,对这方面不懂。不过听刚刚的那番话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再看看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似乎更厉害的样子。于是二人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再用听不懂的方言骂了几句,转身一溜烟的离开了咖啡厅。
路安憋屈了,他没出场,却给了另一个男人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那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胖男人离开了,五号桌的男士垂头看了看满地的人民币,撕碎的,没撕碎的。他二话不说,蹲下身开始捡钱。
把完好无损的钱全捡了起来,然后走到白幽紫面前对她有礼地一笑,“这位小姐,替我弹一首天空之城吧。”说着用胖子的钱“借花献佛”递到白幽紫手边。
白幽紫忍不住地笑。
这人真有意思。
接过递来的钱,她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是一块。”
男人从兜里拿出一枚硬币,“你拿在手里,握住它。”
白幽紫照做,将硬币握在手中。
“伸出来。”
白幽紫再伸出手,她看着自己捏紧的拳恍然大悟。
这不是一,这是零。
5,2,0。
别致的告白手段。
“我叫姚希蒙。很高兴认识你。”他简单的做着自我介绍,然后礼貌地伸出手。白幽紫刚准备伸手与他握一握,路安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希蒙哥,我是路安,希光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姚希蒙是姚希光的哥哥,是如今姚家非常看重的子孙之一。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学院毕业,是一位相当相当牛逼的律师。
姚希蒙笑了笑,“你好。”
白幽紫一愣,转身往钢琴走去。
这个人,姚希蒙。她听说过,是在上一世。
就是他,负责路安的案子,也是他,亲手把路安送去的监狱,还是他,告倒了蓝家。可是上一世,此人非常神秘,很少露脸,她并没见过,可大名如雷贯耳,记忆犹新。
白幽紫笑了笑,将手放在琴键上。
看样子,人员正在就位,以不同的方式出场,这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弹奏吧,为这些人的故事而奏。
时间正在一天天过去,每个人都走在自己的轨迹上,通向未知的目的地,看着沿途的风景,过程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来来回回的人很多,他们只是过客,不要执着于去留。
柳千叶每日都提醒着自己,康三少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他迟早有一天会下车,会离开她。
但是,这个过客,在今天和她扯证了。
他们成了夫妻。
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只有一枚戒指和两个红本本。
康三少最近特别忙,每时每刻都在接电话,偶尔陪她出去看看电影,一场电影下来,他能猫着腰出去接十几次电话。
他这么忙,她原以为他会忘记她二十岁的生日。会忘记要和她结婚的事。
但他并没有,他承诺婚礼会在这段时间之后给补上,所有该给的他都会为她补上。但结婚证不能后补,所以他在第一时间拉着她去扯了证。
他干嘛这么着急?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那一张纸有这么重要吗?
他们结婚的事,柳千叶第一个通知的人是白幽紫,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幽紫的时候电话那头先是愣了愣,片刻后才回了她一句,恭喜。
这句恭喜多么的勉强,甚至带着一些苦涩。白幽紫并不赞成她和康三少在一起,可是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两人东拉西扯,前言不搭后语地聊了一会儿,挂完电话后,白幽紫郁闷了。实在是想不通,那么美好的千叶居然嫁给了一个黑道世家的公子,那以后面对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那日被追堵的记忆她还记忆犹新。
要做黑道大哥的女人,柳千叶显然是不合适的。
走出卧室,她来到景崇言的书房。因为上一次的离家出走,景崇言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像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反省,他现在竟然会对她笑了。
白幽紫走到他书桌前坐下,问,“言叔叔,你究竟是怎么认识康三少的?”他们上一世不认识啊,但这都没什么,重要的是,以景崇言的品性怎么可能和一个混黑的人走在一起?关系还那么好?康三少是干嘛的,杀人放火,贩毒走私。这些都可以想象。所以很奇怪啊……
“言叔叔,你不是从小教育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你不是要让我擦亮眼睛交朋友吗?”怎么他自己却瞎了眼?
听到白幽紫这个问题景崇言的笑容消失了,他思考了好久好久,最后说了句,“大人的世界,你不要随便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