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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陈三喜!”胡氏满心怒气,转身唤那长工,“你不是说这烧水管子是自徐福摊子上买回来的么?如今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三喜丈七尺的汉子却是个懦弱的。
平日里虽爱贪些小便宜,可那坑蒙拐骗的事儿却并不敢伸手。这烧水管子他确然不是在徐福摊子上买回来的,只因着不是什么出格儿的大事,这才动了心思。他也是瞧着李家灶上的采买平日里没少干这种捞油水的事儿,这才壮着胆子干了这么一回。
这烧水管子在徐福摊子要卖五十文钱,而那徐家媳妇刘氏卖给自己时却只收了四十文钱。虽说徐家媳妇那里买回来后还得请了泥瓦匠来改灶台,又花了十文钱,可这十文钱却是胡氏自个儿掏了腰包,雇了泥瓦匠来改的灶台。
这里外,陈三喜白赚了胡氏十文钱。
陈三喜自讨了这十文钱便宜,头两日还真是有些忐忑,正到了第三日觉得已然无事之时,李家小媳妇竟被那倾倒的烧水管子烫伤了胳膊。这下子,仿佛捅了马蜂窝了,今儿一大早他眼瞧着主母胡氏气冲冲的出了家门朝着南城这集市而来,他的心头跳的仿佛要自嗓子眼儿冒出来一般。
这一上晌的功夫,他是半点活计也没做下去,只坐立不安的……终是等到了前来寻他过去南城的邻人,他知晓这事儿不能善了了,胡氏此时遣人来寻他,定是觉察出了蹊跷之处。他只想着,自个儿虽是饶了胡氏十文钱,可胡氏平日里虽说是个厉害的却也不是特别难说话,他这几日若不是家里着实艰难,也不至于一下子贪那十文钱。
他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到了胡氏面前好好陪个不是,再把那十文钱还了胡氏,这事儿说不得也能过去。
可当他抱了那烧水管子到了集市徐福摊子前,经那小娘子一句句的指点,他这才知道,这还真不是十文钱的事儿……
若不是他听信徐家媳妇刘氏的鬼话,买了她手里的烧水管子,李家那小媳妇怎会被开水烫伤?!
一边想着,他额头便密密匝匝的冒出了汗珠子。
此时听到胡氏的一声呵斥,更是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儿将手里的烧水管子给扔了出去。
此时他再不敢隐瞒,只苦着一张脸向着胡氏讨饶,“大太太,这事儿您着我去办,我确实办的不地道,饶了您十文钱,可我确实没想着这里面还有这弯弯绕绕的。这烧水管子是徐家那儿媳妇刘氏卖与我的,她当初与我说的真真儿的,说这就是她小叔子徐福窑炉烧出来的。我哪里知道,她竟是蒙我的呢?谁又能想得到,这兄嫂还能连着手儿欺负继母和弟弟。”陈三喜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此时瞪着自个儿的刘氏啐了一口,“真真是个恶毒的妇人,早晚儿报应到自个身上。”
恰巧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又嘴快的,竟跑到徐福住着的那个草棚子里,把这事儿告诉了徐福的老娘。
徐福娘年岁虽然不大,却一头花白的头发,再加上一双眼睛视物不见走起路来便颤颤巍巍。打眼望去,竟一副十分苍老的模样。
徐福娘让人搀着,颤巍巍的走到了徐福摊子前,还未等旁人开口,便哀哀凄凄的哭了起来,一边儿哭着一边对那刘氏哀求,话里话外都是求着这夫妇俩勿再欺负她家徐福……
围在一旁瞧着的市井邻里多是南城这边的人,多少都知道徐福家的情形,此时见徐福娘哀哭的十分可怜,对着那刘氏便指指点点起来。
这会儿,用不着姚惠然开口,大家可都明白了。
这事儿清清楚楚的,分明是徐福的买卖赚钱,他兄嫂见了眼热,偷摸儿寻了一件仿着赝造了,然后卖给了邻里街坊。李家这长工也因着贪了便宜,买了一件回去,却不曾想害的李家那小媳妇被滚水给烫了。
徐福的嫂子刘氏见自家烧制的烧水管子烫伤了人,便想着将事儿推到徐福头上。
“这可真是黑了心了。”
“这样的人家也是少见,便是后娘生的,总是一个爹,怎的就这般容忍不了?”
“徐福是个本分的,就连这样的兄弟都祸害,这当哥嫂的还是人么?难道就不怕报应么?”
围观人群那都不是傻子,虽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但如今是非已分,是时候用舆论开始讨伐恶人了……
姚惠然瞧着突然间变得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感慨着人民群众的力量那就是大啊。刘氏此时已然完全站立不住,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转了转眼珠子,刚要开始嚎哭,那一直没有做声儿的谭姓衙役此时站了起来,背着手踱到刘氏面前,开了口,“这会子事情已然明了,人家可是一句句的可是有理有据,你可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