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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军中开始议论,如果不是杜松急着渡河,待其它路友军陆续到来,然后与辎重营的炮队一起会合大阵,这一仗就会好打的多。
当然这样的话只是小兵议论,各级武官们并不敢说这样的话,大帅刚刚又喝了一轮洒,两眼赤红,就在山崖下督促各部轮换攻崖,萨尔浒那边已经打响,杜松心中也有隐忧,这里若攻不下来,只怕有被女真人包围的危险。
危机已经悄然降临,只是明军上下都没有想到,八旗兵已经吃下了两万多人的友军,而北路军来的最快,仍然要到明天才能投入战场,南路军还在清河堡外崎岖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东路军则受困于宽甸堡外更加难行的崎岖山道,一路上要渡过多重河流和经行山谷小道,很多地方只能从单人单马经行,努儿哈赤又放了几百人在东路,一两天内根本无需担心。
这些是整个战场局势的演变,除了后世通晓战事经过,包括看地图和文字记录的人才知道全局之外,这时候连杜松在内也不清楚完全的演化,但自从萨尔浒那边的喊杀声沉寂下来之后,整个军中都弥漫着不安的惊慌的情绪,辎重还在河对岸,军中没有什⊙么大炮,当然也摆不出车阵,又在仰攻敌人,若是友军顶不住,这边自然更加危险。
杨义和周大牛几个坐在山脚下,身边全是厚厚的枯草,草叶中有一些没有化尽的薄薄的残雪,坐在这样的地面上当然很冷,但此时各人都顾不上了。
他们喘着粗气,嘴辰到喉咙都干涩的厉害,咽口唾沫都是很难。
刚刚这个小队和友军一起被调去攻崖,这时他们才庆幸自己不是铳手,也不是刀盾手,被调过去仰攻的人要爬上艰险的山石,在距离够了之后向上打发火铳,在往上攀爬和打发的过程中不停的有箭矢落下,矢孔沥血,伤兵呼号惨叫,眼前的枯草似乎也在瑟缩,林木中隐隐似乎满是敌踪,杨义到此时才知道自己以往的打行经验没有什么鸟用,这不是几十人或几百人打群架,凭着勇力和血气加上一定的武功就能获得胜利,他跟着火铳兵爬上爬下,没使上半分力气,只看着一群陕西的刀牌手不停往上爬,然后被一阵密集的箭雨射了下来,下来之后这些刀牌手几乎人人带伤,不少人被弓箭射成重伤,有人腿被射穿,有人胳膊中箭,最惨的便是腹部或腰间被劲箭射中,铁矢的矢头深入腹中,或是从腰间胸口穿透,这样的中箭法已经很难活下来,受伤的人面色惨白,倒着气被伙伴或背或抬的弄下来,鲜血不停的从他们的伤口处滴落下来,硬气点的汉子换着箭矢低低呻吟,他们的皮甲或棉甲在近距离被射穿,对后金的重箭几乎没有什么防护能力,扁平的沉重箭头在强悍的劲力下轻松撕破单薄的甲衣,直刺入人体,造成巨大的创面,甚至射断人的骨头,搅乱撕碎内脏,当人被抬下来后就已经奄奄一息,抬倒山脚下不久后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弓箭,在后世几乎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运动场上不起眼的小类运动项目,在此时,这些弓箭造成了严重的损伤,这些重箭可以射死黑熊,也可以大量的射伤或射死人。
往上仰攻了一会后,明军死伤了好几百人,火铳也打伤了不少吉林崖上的守军,明军有胜利的希望,只要再维持这样强度的攻击,崖上的女真人会越打越少,迟早会崩溃的。
武官们可能有这样的信心,对杨义等人来说,他们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会,恢复体力,喝一点清水,使着火般的嗓子能够清凉下来。
成方中了一箭,还好劲力不大,箭头卡在了他胸口棉甲寥寥无已的几片铁叶的中间,运道真好,箭矢入肉有半指深,没有穿透,更没有射断他的肋骨,成方面色惨白,两手哆嗦着把箭头从铁叶中拔了出来。
“入他娘的,老子捡回条命来……”成方脸白的厉害,嘴唇也哆嗦着,他看着血淋淋的扁平的重箭箭头,惨笑着道:“若是叫这一箭射死了,我家里可不知道怎么办……”
“操那心干吗?”李明礼在一边灰头土脸的道:“拿了安家银子,上了这杀场,就先把自己当死的,活着回去是捡着的命,你的命早就五两银子卖了,家里的嫂子和大侄儿能迎着你回去最好,迎不着也是他们该着的,谁叫咱们穷,五两银子就把自己个的性命卖了呢。”
“为着五两银子卖命,我不干……”成方道:“况且五两也没拿齐,克扣了老子一两多,还有几钱是假银子。月饷也从来不发齐,还一拖就是几个月。”
周大牛道:“俺家还有老娘,俺更不能死,俺娘早早就守寡,把俺拖扯大不容易,俺要活着多孝顺她几年,俺孩也还小,还吃奶呢。”
杨义向众人道:“少说两句,一会叫官儿听到了又是麻烦,说是扰乱军心,拿你们去斩首就冤死了。”
各人也知道厉害,战场上不能说这些话,不过四周全是神色迷茫的兄弟,各人都自顾自的想着心事,辽镇兵新兵多老兵少,遇到挫折原本就很容易动摇军心。
“你们看那些宣府兵,”杨义说道:“人家也和咱拿一样的饷,人家打的就卖力的多,人家就没有爹娘妻儿,不把建奴灭了,大家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