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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门前吵吵闹闹,那五人光着身子在雨中泡了一夜,此刻即便被村民松绑了,也爬不起来,仍旧昏昏沉沉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或抱着旁边同样赤条条的*取暖。
一时,围观的村民看不下去了,这场面实在有伤风化。有人试图把他们叫清醒,另有人赶紧去他们家中把家人喊来。家里人正为着一晚上没见着人着急呢,一听这事,全家人都冲过来了。
龚喜的堂兄龚万带着他的细君柳氏来得最快,后面龚喜也跟了来。三人猛然推开围观者,乍然直面五具年轻男体,柳氏失声尖叫躲到后面去。龚万目疵欲裂,拉开其他四具,抓起他大儿子,啪啪两巴掌甩上去,“给老子醒过来!”
身后柳氏心疼得要命,顾不得什么,扑过来张开手中的被子给儿子龚明建盖上。龚明健受到老父摧残,□□着张口喊痛。待龚万再次抬手,柳氏哭着拦住不让,堂弟龚喜也相劝,一家子急急忙忙回去不提。
剩下的这四人分别是张清山之子张杨、秦荔中的侄儿秦峰、白盛年之子白安平,以及白其风之子白宝贵。
白其风和傅氏过来后,傅氏抱着白宝贵哭得十分凄惨。一旁早来一步的秦荔中和他郎君田芋给侄儿包身子,正在向村民询问:“你们可知道这是谁干的?!孩子们肯定在这泡了一晚上,身体都泡白了!谁下的毒手啊这是!瞧瞧我们家孩子,烧成这样开始说胡话了!”
旁人纷纷摇头表示不清楚,有人说:“应该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吧,早上我过来时,就见他们几个在这里躺着了,再没有其他人!赶紧带回家请医生来瞧瞧吧,等醒来再问个清楚!”
张清山的郎君秦氏秦惠可没有田芋的好脾气,见到儿子张杨的狼狈样,又哭又骂的,诅咒干这事的人。
长家秦氏也在旁边围观多时,听到秦惠骂得恶毒,心里来气,连忙冲村民们说:“我家阿水和阿鑫早晨去他们林叔家喂鸡鸭的时候,发现林家进了贼!把鸡鸭糟蹋得不行!会不会是昨晚他们碰见偷鸭贼了?!”
“什么?!”村民们大惊,瞧着长秦氏手中还拿着菜刀案板,完全一副被偷了东西出来骂人的架势,立即信了这话。
白盛年把儿子交给弟弟白盛元背回去,他留下来问长秦氏:“林家的鸡鸭全被偷了?”
长秦氏不着痕迹地顿住想了一下,才回答:“那倒没有,因为昨日突然下了暴风雨,林家的鸡鸭是关在院子里的窝棚中,漏雨厉害,我家孩子就把半数鸡鸭赶到屋里去了,剩下的今早再去瞧,死的死丢的丢,院子里乱成一团。昨晚那样的大风大雨,哪里能想到竟有人敢出门,特别是跑去偷了鸡鸭!”
她说得愤恨,旁人听了也跟着唏嘘不已。白盛年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暗叹难道真是碰上贼子,遭了难?
几家人急着带孩子回家请医问药,不多时便骂骂咧咧哭哭啼啼走了。长秦氏见此,狠狠剁了几下案板以示泄恨,在村民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色下回到长家。
长流水忙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急切地问:“爸爸,如何?”
秦氏拉着阿水进屋,白鑫也跟过来。秦氏不甚欢喜地同他俩说道:“大家都晓得林家进贼了,以为那几人是被贼人弄成那样的,暂时不会怀疑。阿鑫,”她谨慎地再次问白鑫:“当时真的没叫人瞧见你吧?没出声?”
白鑫十分肯定这一点,“我穿着蓑衣,草帽也没解下,天色又暗,除了天上电光偶尔闪一下,再怎么眼力好,也看不清我。再者,我跟他们能说什么了,当时忙着背后偷袭,哪里有空说话。”
秦氏这才放心,突然瞪着白鑫怒道:“给我在这跪着!我没吩咐,不许起来!小小年纪就学会逞能好斗了,那五个年轻力壮,你就敢跟他们打!若不是当时天气恶劣、你偷袭成功,这会躺在床上的可就是你了!跪在这给我张长记□□!”
秦氏今日是发了狠要罚白鑫,再有下次,他又独自冲上去跟人拼命,却出了事,她必定会后悔今日没让他受到教训,便等不得林寻回来了。
白鑫无奈地跪在大堂,正对着大门。只怨如今才十岁,便是昨晚那几人都想不到他的厉害,更遑论秦氏。
秦氏去干活了。长流水趁她没注意,溜进厨房。碗橱里一只罐子装着肉绒,阿水取出一些包起来,转头没见到秦氏,便将这包肉绒塞给白鑫,安慰他道:“你要是无聊的话拿出来吃,我去找爸爸求求情,早点放了你!”
白鑫心里一乐,知道秦氏此时应该在菜园子里,也不老实跪着了,屁股落地,双腿盘起,冲长流水招招手:“低头!”
“怎么了?”阿水张着清澈透亮的眼睛,直愣愣看着白鑫,听话地俯下身子低头。
白鑫二话不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说着:“外头雨停了的话,去地里看看稻子有没有被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