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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难不成还真要歹人在这里伏击我等?”
“不是,不是,不会有歹人了。”衙役连连摆手,说:“这一段路同先前那段水路却有不同,河底有都是玄武石暗礁。丰水期倒是无妨,可现在天气实在太热,水面落下去一米深,怕就怕触礁搁浅。”
听他这么说,苏木定睛看去,才发现前方的水道窄了许多,连连点头:“对对对,倒是不可大意,别撞破了船底才好。”
“梅先生放心,这段路咱们走了几十年,底下哪里以后石头,清楚得很。”旁边的梢公插嘴。
苏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大约是也知道这水底下有暗礁,河中的其他渔船和商船都走得很是小心,顿时拥在一起。
正说着话,一条块头明显比其他船只大了一圈的船张着帆,从苏木船队后面强行超车。
这船速度好快,块头又大,估计是装了不少货物,一冲来,就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一条小舢板被浪花一卷,就被推到了河滩上搁了浅。
“小心了,小心了!”那条大船上的水手嚣张地伸出竹竿朝苏木的盐船刺来,堪堪躲开。
两船错身为过,船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干什么,竟敢冲撞我盐司的盐船!”苏木被吓了一头汗,大怒,正要发作。
那衙役苦笑:“先生不休恼,同他们置气犯不着。”
听到他话中有话,苏木神色一动:“这船是谁家的?”
衙役:“兴济阳家,咱们沧州盐商中最大的一家。”
“难怪了。”盐船上其他人都同时叫了一声。
“这人很了不起吗?”苏木听到兴济二字,心中一动想起了先前给吴老先生的盐商名单上,好象就有这么一个人。
衙役:“单单此人,不过是一个商贾,倒不算什么人物。只不过,此人和寿宁侯张鹤令关系密切,说起来,也算是侯府的门人。不然,他的生意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大,只短短十年光景就赚出了百万身家。发财之后,阳家索性举族搬至沧州,在南门那边建了一片大宅。到如今,南门一带几乎都是阳家的产业。如今,一提起阳家,沧州人都谁树起一根大拇指,喊一声‘阳半城’半城虽然算不上,五分之一城还是有的。”
“原来是张侯的门人。”张鹤龄这人苏木只见过一次面,必须也没打过交道。
张鹤龄为人本就跋扈,在京城中可谓是人人头疼。不过,前一阵子被李梦阳打掉了两颗门牙,又被张太后严家申饬之后,总算消停了许多。
有主如此,他手底下的门生故吏在地方上也是一样的嚣张,却也不让人意外。
衙役大约是还怕苏木忍不下这口气,低声道:“这个阳老爷口碑可不太好,以前刘孔和在盐司的时候,或许还镇得住他。如今,吴老爷不过是个暂代,随时都有可能走,阳老爷只怕不会……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苏木摆手让他别说,说句实在话,他现在最头疼和皇亲国戚们打交道了。
定睛看过去,却看到阳家的商船甲板上站着一个大白胖子,看起来就好象一个刚出笼的新鲜馒头。
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大概就是阳家的家主,沧州城第一大盐商阳建忠。
大约是感觉到苏木正在观察自己,那大胖子回够头来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一般来说,胖子的脾气都不错,至少从面相来看,圆团团跟庙里的菩萨一样。
可这个阳建忠的目光中却带着一种嚣张和狂妄。
一个商贾,不过是张侯的门人而已,狐假虎威。
苏木忍不住一笑。
阳建忠一塄,就在这个时候,剧烈的震荡从脚下传来。
大胖子咕噜一声就跌倒在甲板上。
满河都是喊声:“触礁了,触礁了!”
却见,阳家的商船已经横在河面上。
原来,这船实在大,又装了货,不小心撞到河底的石头上,卡在那里,再行动不得。
苏木看得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胖子从甲板上站起来,听到苏木的笑声,心中恼火,朝苏木的船队一指,喝道:“停下来!”
就有几根竹竿伸过来,竿头的铁钩钩住船舷。
苏木吃了一惊,喝道:“干什么?”
阳建忠:“把你的货卸了,我要雇你的船。”
苏木目瞪口呆,喝道:“阳建忠,有你们这么霸道的吗,还有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