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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锣鼓声响起。
赵承安提着锣鼓来到门口,看到外面花灯处聚集了不少人群,不由得裂开了嘴巴,没想到清宛丫头的点子这么好,竟然吸引了那么的人驻足观看,即使这些人不是全冲着酒楼开业来的,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肯定会吸引其他路人的好奇心,只要他们愿意停留在这里,总有一些人会因为他们店的新鲜吃食而前去捧场的。
他后面紧跟着出来的顾元河瞧见这情景,亦是笑的合不拢嘴,“大姐夫,我这心里有点紧张,咋办?”毕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顾元河激动的心情久久平复不下来。
倒不是因为围观的人多而胆怯,而是因为怕搞砸了自家小女儿吩咐他办的事情,他哆嗦着嘴,看着同样一脸惊讶的赵承安说道。
“别说你紧张,我这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呢。”赵承安闻言,激动的回了一句。
以前的他都是下乡去卖东西,碰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村子里的个别几个人,像眼前这么大阵仗还是人生头一次经历,说不紧张激动那都是骗人的,他抓着锣鼓绳子的手全是汗。
“大姐夫,你说我待会要是忘记该怎么说了,咋办呀?”顾元河又神经兮兮的问了一句。
“不会的,元河,你要相信你自己,”赵承安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自个儿激动的心情,然后抬手拍了拍顾元河的肩膀,安慰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难免都有点紧张,不过到下一次就好了,所以咱们一定要咬着牙把这第一关闯过去。”似是在安慰顾元河,又像是在安慰自个儿,赵承安如是说。
“嗯。”顾元河觉得大姐夫说的有道理,就冲着他重重的点点头。
“爹,大姑父,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顾清宛手里牵着一蹦一跳的顾清辰,走到门口,看着两人略有些拘谨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一脸笑意的说道,“是不是紧张了?”
“四姐,爹和大姑父害怕了。”
顾清宛说完话,还未等顾元河和赵承安开口解释,就听到顾清辰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见顾清宛的背后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一张憨厚可爱的小脸上,满是笑容,正朝顾元河和赵承安两人俏皮的吐着舌头。
“不许乱说,爹哪有害怕,爹明明好好的。”顾元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努力的摆出一副非常平静的神情。
“就是,大姑父也没有害怕。”赵承安紧跟着说道,就连表情都跟顾元河摆出的一模一样。
看着两人同出一气,顾清宛有些忍俊不禁,她克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尽量平缓的说道,“是是是,爹和大姑父没有害怕,你们俩精神着呢,那待会清宛就等着看你们俩的表现喽。”
朝两人说完,又扭头看着顾清辰,嗔怪道,“不能这样说爹和大姑父知道嘛,待会还要辛苦爹和大姑父帮咱们店招揽生意呢,你要是再这样说,万一他们俩一生气,罢工不干了,那咱们酒楼可就没人来吃饭了。”
听到顾清宛的话,顾清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虽然不是太明白,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人来店里吃饭,那他们家就会没钱,家里没钱了,他不仅不能买好吃的,而且还不能去上学院。想到这些,顾清辰立马狗腿的冲顾元河和赵承安两人,一脸笑眯眯的奉承道,“爹,大姑父,刚才清辰说错话了,你们别生清辰的气,爹和大姑父才不会害怕呢,爹和大姑父最厉害了。”
见自家小弟如此上道,顾清宛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有了自己和小弟的赞许,相信爹和大姑父想不尽全力恐怕都不行了,此时,顾清宛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笑着。
海口都夸下了,顾元河和赵承安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咚咚咚——”
赵承安一手提着锣鼓,一手用小锤敲着,锣鼓发出咚咚的响声,让围观议论的一群人安静了下来。他见众人不说话了,便清了清嗓子,看着一群人,大声的喊道。
“各位走过路过的乡亲父老,小店马上就要开业了,还请各位乡亲父老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捧个人场。”
等他说完,顾元河就紧跟着喊道,“小店今天开业,有免费的茶点供用,各位乡亲父老如果逛花灯,逛累的话,不如就带着家人来小店这里,不仅可以歇歇脚,还可以品尝到免费的茶点哟。”
“本店推出的菜品,点心,烧烤绝对是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如果大家伙想要尝鲜,可要尽早哦。”
“待会本店的开张仪式就要开始了,我们的东家还特意邀约了章县令和济民堂的郑掌柜前来剪裁,众位千万不要走开喔,错过可是要懊恼一辈子的。”
顾元河和赵承安两人一唱一和的说了起来,起先两人都还觉得紧张,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过到后来是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有劲,不到片刻功夫,两人就把顾清宛让他们说的台词全都说了一遍,基本上没有错漏的地方。
完了,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等两人说完后,围观的一群人就又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讨论的内容大多都是两人刚才说的事情。
“我说两位,刚才你们说有免费的茶点供用,这事是真是假?”人群中,有人狐疑的出声问道。
“自然是真的,”赵承安大声回了一句,然后笑着说道,“这位朋友如果不相信,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待本店开张之后,您可以亲自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现在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会心存疑虑的。”
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禁点了点头,他说的有道理,即使现在听的再多,也不如待会亲自验证一下来的实在。围观的众人沉默了片刻,又有人出声问道,“那你们店里免费供应的茶点,是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啊?”
“呵呵,这位壮士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呀?”顾元河看着那肥胖的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如果进店的每个人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话,那小店可就血本无归喽,再者说,小店推出的菜色可是在别的酒楼吃不到的,难道这位壮士不想尝尝鲜?”
“这楼里的菜如果好吃的话,大爷自然是想尝尝鲜,可要是不好吃,那大爷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倒不如吃点免费的茶点,晚上回到家也不用听家里的母老虎唠叨了。”
听到那中年男子的话,围观的众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个怕媳妇的呀。
“这位壮士你大可以放心,本店推出的菜绝对让你满意,如果你不想听家里的夫人唠叨,大可以带上一份甜点回去让夫人品尝品尝,她要是吃高兴了,哪里还会唠叨你,怕是夸你都来不及。”顾元河笑着说道。
“哈哈——”众人一听,又齐齐大笑起来,而那位中年男子则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嗨,小哥,你还没说你们店里免费的茶点能吃多少呢?”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看着顾元河问道。她旁边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显然是祖孙俩结伴出来看花灯的。
“凡是进到本店的客人,每桌上都会送上一壶茶水和两盘点心的。”
“哦,这样啊。”那老妇人闻言,点了点头。
“哎,我说小哥,你刚才说章县令和济民堂的郑掌柜会来给你们店剪裁什么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还是你故意吸引进你们家的店,才这么说的?”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不怪他们质疑,济民堂的郑掌柜倒是好说一些,可章县令是谁啊?那可是兰栖县城的父母官,有的福贵人家连他的面都不一定能见着,又岂会是他们这样的小民可以请的到的。
“此事当然是真的。”赵承安看着问话的那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章县令和济民堂的郑掌柜正在二楼的雅间内歇息,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站在这里等着看。”
那问话之人见赵承安说的如此肯定,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小哥,刚才你们说的剪裁是怎么一会事啊?”
众人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都不由得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心里也正好奇着呢,剪裁一词从未听过,不知道是干啥子的。
“这个嘛,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顾元河摇头晃脑,一脸神秘的说道。
“切——”
正竖着耳朵听他回答的众人,听到他如此说,都不约而同的切了一声。不过越是知不道,众人的心里越痒痒,便有些急不可耐起来。
“我说,你们店啥时候才开张啊?这都酉时了,不会要等到亥时才开张吧,那我们可等不了。”虽然已经开春了,天气也在慢慢回升,可毕竟还是在正月里,就算天气暖和也不会多暖和哪里去,尤其是在夜晚,天气还是很寒冷的,如果在这站着等一晚上,人肯定会受不了的。
“就是就是,这天,晚上也能冻死人的。”那人说完话,就有人紧跟着附和道。这么冷的天,谁傻了才会在这站一晚上。
“诸位莫急,本店将于酉时末正式开张,所以不会让你们在这里站一晚上的,还请诸位放心,还有,本店还特别准备了一次猜灯谜的小游戏,”顾元河冲着围观的路人大声喊道,说完这些,他顿了顿,抬手指向挂在一片灯笼中间的那盏四叶草花灯,继续接着说道,“诸位看到了嘛,那挂在中央的最亮眼的那盏灯笼名叫四叶草,就是今天奖励给猜灯谜获胜者的。”
“小哥,此话当真?”先前夸赞那盏四叶草灯笼漂亮的老者,站出来看着顾元河问道。
“老伯,在下把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是当真的。”顾元河丝毫没有因为那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而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他冲着那老者笑着说道。
那老者闻言,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一身的儒雅之气,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又看着顾元河再次问道:“小哥,老夫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老伯请讲。”顾元河笑着说道。
“这盏你说名叫四叶草的花灯,出自何人之手?为何会将花灯做成如此模样,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见顾元河答应,那老者一股脑的将心底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
“哈哈,我说这位老头,你不是说只问人家小哥一个问题吗?眼下你一下子问了那么一长串,你让人家小哥如何回答你?”那老者话音刚落,便有人打抱不平道。
“这?”那老者反应过来。脸色微赫,随即微微弯着腰,拱手向顾元河赔罪道,“是老夫心急了,还望小哥切莫怪罪。”
顾元河见此情况,没有理会打抱不平的那人,而是忙向那老者报还一礼道,“老伯,不必如此多礼,这些问题您不问,在下也是要说的,所以老伯不必挂怀。”
“哦?”显然没料到顾元河会如此说,那老者微微惊讶,随后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洗耳恭听了。”
“说起来这盏花灯,在下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呢,”顾元河的眼神缓缓的在对面的人群身上挨个扫了一眼,一脸的难为情,他轻轻的咳了咳嗓子,以化解脸上的尴尬,方才接着说道,“其实这盏四叶草花灯不过是小女儿的涂鸦之作,后来无意间被济民堂的东家瞧见了,甚为喜欢,所以才命人将小女儿的涂鸦之作制作成了花灯,再后来小女儿就建议把这盏四叶草花灯作为今天猜灯谜获胜者的奖品。”
“想不到你女儿随便画画都能画出这么漂亮的花灯啊。”人群中传来一句赞声。
顾元河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请诸位在此欣赏一下花灯,我们回去做下准备,本店开张的吉时马上就到了,还请诸位在此稍等片刻。”说完,冲着那些人拱了拱手,然后便和旁边的赵承安往酒楼里走去。
“等一下。”
当顾元河和赵承安两人前脚刚跨入门坎,后面就传来之前那位老者的喊声,两人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就见那老者大步走到他们俩面前,道,“两位小哥慢走,老夫还有事情想请教两位小哥。”
刚才顾元河的回答能骗得了那群人,但却骗不了他,那么精致的一盏花灯,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的涂鸦之作?定然是用心制作出来的,他平时除了看书,就是对制作花灯这一块颇为喜爱。
“老伯,还有何事?”顾元河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位小哥,恕老夫直言,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应该言不尽实吧?”那老者在两人面前站定,捋了捋胡须,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两人,高深莫测的说道,“不知,小哥可方便将实情告知?”
“这?”顾元河和赵承安两人闻言,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即使再漂亮,左右不过也只是一盏花灯,这老伯是不是太追根究底了些,顾元河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后才看着那老者问道,“不知老伯可否相告,会何会独独对这花灯如此感兴趣?”
“唉,老夫也不瞒你们说,”那老者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的哀伤之色,像是在怀念什么人一般,眼神盯着那盏四叶草花灯,幽幽的说道,“老夫的妻子以前特别钟爱花灯,每年的花灯会老夫都会陪她一起去赏灯,她总是在老夫的耳边念叨,说是要自个儿做上一盏这世上最漂亮的花灯,然后挂在自家的院子里,以前老夫还笑话她,花灯总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世上最漂亮的花灯,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她一点都没有因为老夫的话而气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亲自画图,亲手制作一盏花灯,然后让老夫陪着她来到这花灯会,跟别人家的花灯比较,看谁的比较漂亮,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老夫陪着她看了几十年的花灯,直到去年,她因病去世,今年的花灯会只有老夫一个人看,所以老夫就想着找一盏这花灯会上最漂亮的花灯送到她的墓前,也好让她继续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