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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休息了几日,陆蓁的精神彻底恢复了过来。一日午后醒来,她看着窗外的暖阳,听着风吹叶响,黄莺啁啾,突然想起了她之前丢下的蝶戏桃叶绣图。
让恩归搬了个藤椅,放到院子里的阴凉处,陆蓁拿着一箩绣线靠在椅子上,吹着风,慢慢选起了配色。
恩归端来了明目茶时,陆蓁已经绣好了一片青叶。
“娘娘又要绣香囊么。”
陆蓁接过茶来润了润喉,“嗯。这个不费神,而且,其它的女工我也不算擅长。”
“那娘娘做好了,要送给谁啊?”恩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仿佛已经猜到了结果。
陆蓁抿了抿唇,想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想好呢。反正也不急,先慢慢的绣完再说吧。”
恩归有些意料之外,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小还的声音,“娘娘,阮美人来了。”
陆蓁一听,便将手里的刺绣交给了恩归,对小还道:“去迎。”
不一会儿,阮惠带着一个贴身宫女便盈盈出现在了院子里。她今日穿了一身桃粉色,衬得她原本就雪嫩的肤色更加明媚亮人,精气神也比那日初见之时好了许多。陆蓁暗自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装。
阮惠一见陆蓁,便遥遥低头屈膝,“妾给娘娘问好。”
陆蓁笑了笑,朝她招手,“来,过来坐。”
恩归搬了椅子来,阮惠便袅袅婷婷的走到陆蓁身边坐下,从宫女手中接过来一个土黄色的纸包,递给陆蓁道:
“这是昨日父亲找人给妾捎进宫的黄芪根,妾用不完,就给娘娘送来些。”
陆蓁也未推脱,只笑着谢过她。“阿惠有心了,不过,这个东西要用呢?”
阮惠看了一眼陆蓁的明目茶,眼睛一亮,道:“就像娘娘这么用就行。妾从小有不足之症,畏寒畏湿,所以常年把黄芪当茶吃。”
陆蓁一边听,一边点头,“怪不得那天见你就脸色煞白。”
阮惠听陆蓁关心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接着道:“妾前几日,听皇上说娘娘也是畏寒,所以看到这黄芪,就想起了娘娘。”
陆蓁眼眸一弯,神情间忽然带了些许腼腆,语气娇羞,“真的?他,真跟你这么说?”
阮惠怔了一下,连忙道:“真的,要不然妾也不能知道这些。”
“那就好。”陆蓁很是小女儿的咬了咬唇角,双手一绞,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语道:“原来,他也惦着我……”
陆蓁的反应,让阮惠着实有些意外。
这个陆贵嫔,难道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么?
几日前自己侍寝的那个晚上,皇上明明是从她这里出来的。自己争了她的宠,空等了她几日,没等到她来找自己的麻烦也就罢了。今日,自己主动上门来示弱,但怎么好好的话到她那里,就偏偏就生了岔子。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娘娘,说起这药材来,妾听闻,之前娘娘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玄仙花……娘娘?”
陆蓁心思有些散,不知在想什么,阮惠的问话也没听到。阮惠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也不好接着插话,便任她那么沉思着,院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唯闻蝉儿鸣,风儿动。
“呀,光顾着说话,忘了谢谢你。”陆蓁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怀里的黄芪,对阮惠道:“听说你喜欢花,是么?”
阮惠愣了一下,她好像没有说过喜欢花,而且她体质特殊,闻不得好些花的花香,所以衣服上连香都不熏。但陆蓁这么问,她也只好笑着点头,“嗯,妾喜欢,女儿家那个不喜欢花呢。”
陆蓁听了,便很是开心吩咐恩归去她屋子里拿了件细颈白玉瓶出来。
“这瓶子给你吧。本来是一对,可惜前日打碎了一只,就剩这一个了。”
阮惠有些慌张,连忙将玉瓶双手捧起,跪地谢了陆蓁赏赐。
陆蓁笑着让人扶她起来,两人又天南地北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慢慢的,阮惠终于发现,不是陆蓁傻,接不对她的话,而是她道行不够,从陆蓁嘴里套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阮惠自问是大学士之女,从小便同男儿一般读书识字,若不是身子弱,说不定就考到了宫里做女官。从小到大,还没有那个人能说的她哑口无言,但谁知今日竟碰上了陆蓁。原以为她是武将之后,应该不通多少文墨,但却未料到此女伶牙俐齿的很,腹中才学也与她差不了几分,闲聊之时,往往自己刚刚提个头,她就能浩浩渺渺讲一大堆出来,而自己限于身份,也不敢太过显露,故而两人聊到最后,竟与一开始她想问的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