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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气喘匀的时候,庄暖晨的大脑才恢复正常运行,灵光一闪,突然脸色苍白,完了,她忘给江漠远打电话了。
七手八脚翻出手机,刚要打给江漠远,没成想,江漠远先打了过来。
按下接听键,他的嗓音如同嵌在天际低沉的音乐,动听体贴,“我在你家楼下,东西收拾好了吗?没收拾好的话我上去帮你。”
庄暖晨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眼前是大海的话,她宁愿跳进海里自尽以表对江漠远的内疚之情,使劲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挤出了句,“对不起,我、我没法跟你过国庆了,我要回家一趟。”
那边稍稍停顿了下,又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什么,就是我妈打电话说挺想我的。”庄暖晨扯了个谎,轻声道,“对不起,因为一直忙着订票,我忘了告诉你了,真的对不起。”
江漠远听她说没事,似乎松了口气,笑着道,“回家看看父母也好,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订到票了吗?”
“嗯。”庄暖晨见他丝毫不介意,不安的心这才放下,“夏旅帮我弄到了机票,一会儿就该登机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落地后给我电话报平安。”江漠远的嗓音轻柔得如同天鹅绒。
“嗯。”她轻声应允,声音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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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到老家,距离二千多公里。
飞机一小时四十分钟降落后,庄暖晨给江漠远打了个平安电话,然后又转车,晃晃悠悠的几个小时,到家后已是太阳落山了。
家乡的空气依旧清纯,如同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的人一样。
她的家乡,鱼米之乡,一座富饶的文化古镇。
赶到中心医院的时候,庄妈妈一下子扑了上来,眼里含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庄暖晨紧紧搂着妈妈,压着心头对未知的恐惧轻声安慰着妈妈,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一倒下如同天塌,妈妈已不再年轻,她历经太多波折和变故的心灵已经不再像以前似的坚强,这个时候,庄暖晨只能让自己坚强,成为妈妈的依靠。
她牵过妈妈的手,如同小时候妈妈牵着她的手一样。
深切治疗室,爸爸躺在里面,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庄暖晨见过主治医生,诊断是爸爸患有动脉硬化心脏病,这种病很常见,但也很危险,加上父亲伴有昏厥表现,属于高危人群,医生的建议是在父亲恢复意识后要再进行一次详细的身体检查,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病症引起昏厥。
站在治疗室外,庄暖晨看着戴着氧气罩的爸爸,一时间眼泪冲了上来,如鲠在喉。爸爸是军人出身,其实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年轻的时候接到上级命令被派往古镇做支援兵,遇上了下乡的女大学生,女学生是上海人,骨子里有着南方棉柔的血统,爸爸是北方人,粗犷豪放,两人一见钟情,在那个举国上下都有点混乱的年代,爸爸与女学生相恋了,结婚了,最初的十年,是女学生为了陪丈夫守兵留在古镇,可后十年,是爸爸为了陪同妻子留在这里教书留在古镇,再后来,两人都觉得再也离不开古镇了,便决定一辈子留在这里。
女大学生,就是妈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子女,听说当初姥姥都有了心仪的女婿,因为妈妈的大胆行径足足气了好几年,直到,她出生了,姥姥对母亲和父亲的不满才彻底缓解。
在庄暖晨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说话干脆有力。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有送她去过一次学校,只是参加过一次家长会,她跟父亲的沟通少之又少,甚至很怕父亲,在父亲面前也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直以来,她以为父亲根本就不爱她,也许父亲喜欢的是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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