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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刘泠并不担心沈宴与哪个姑娘多说话,多交流。不提沈宴的自持力如何,单说沈宴那挑剔的眼光,让他看上谁,就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如果沈宴只是跟一个姑娘多说两句话,刘泠都不会有感觉,顶多再一次感叹沈美人的魅力大。
但是那个姑娘挽了他手臂,沈宴没有推脱。且他表现的那么淡定,像是对此很习惯一样。
沈宴习惯一个姑娘的接近,那个姑娘却不是她刘泠。
刘泠心情不虞——天都要塌了。
她面色冷而淡,目光寒峭,盯着卫所门口的一男一女。她一句话不说,不走近也不走远,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好像自己是陌路人一般。等那两人走出去,消失在她眼前,刘泠吐口气,整理仪容,自然地向府外去。
“郡主安好。”她过门时,罗凡进来,向她请了安。两人擦肩而过时,一张纸条从罗凡的手中,砸向了她的肩膀。她回头,罗凡向她眨眨眼挥挥手,自去忙了。
刘泠低头,将手中纸条展开,看了内容后,她嘴角浅浅上扬,将纸条重新卷了收好。
问了几个锦衣卫,得知沈宴晚上还有要事后,刘泠点点头,再未去找沈宴。但她也不想回侯府,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逛。反正她的侍卫们从来都远远跟在她身后,安全性是有保证的。她一个人逛街,也怡然自得。
天很黑后,刘泠晃到了自己经常去的烧烤小摊位,和熟悉的老板老板娘打了招呼,叫了几串肉,准备犒劳自己。
“刘姑娘,那天的那位公子没跟你一起来吗?”上菜时,老板娘热情问。
“嗯。”刘泠答得淡漠,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老板娘也识趣离开。
这个摊位位于很偏僻的巷口,虽然美味,却很少有人能找到。刘泠常在晚上来这里吃烧烤,但通常情况,当她坐下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客人。今天也一样。
但是刘泠吃了一会儿,旁边有人坐下,少女清脆含笑的声音响起,“老板,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上来几盘。”
“好咧!”
刘泠头也不抬,无动于衷。
旁边的姑娘却转了头,撑着下巴看她。刘泠被看得时间长了,就抬起头回望,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姑娘着粉色藏青上衫,米白竹叶暗花立领,其上绣着的翠鸟几欲起飞。她梳着飞燕髻,杏眼桃腮,侧着头,紫罗兰耳钉晃动,耀了刘泠的眼。凝视过来时,美人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眸子黑葡萄般,看人时顾盼神飞,很是活泼。
“我白天时见过你,”少女开了口,笑盈盈,“我们能交个朋友吗?你叫什么?”
“你猜。”
“……”少女被她逗笑,“你常来这家烧烤吗?我是路过时见你在这里,才过来的。”
“嗯。”
刘泠的冷淡反应,显然并没有让少女退却。她继续笑,“我好久没回邺京了,回来是为了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以前是我的未婚夫,不过我们退亲已经很久了,还是我退的。”
刘泠的注意力,稍微往旁边姑娘身上放了一放,“是么。”她的淡漠,硬生生把一个疑问语气,念成了陈述语气。
姑娘不以为忤,蹙眉长叹,“是呀……我们青梅竹马,我们曾是很是要好。都怪我少时太自负,以为天大地大,不该局限于一个人,就抛下他走了。你说,我如果回来找他的话,他还会要我吗?”
“唔。”刘泠扯扯嘴角,答得很是应付。
“他对我挺好的,我们每年都通信,他从来都没怪我。我说我想他,想念这里,他就让我回来……你说,”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明星,“他的意思,是不是也想跟我和好,跟我重叙旧缘呢?”
“谁知道呢。”刘泠的语气更敷衍了。
“他肯定愿意的,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成亲,不就是在等着我吗?”姑娘喃声,“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开口,我们之间一定能回到过去。我对自己以前的过错反省,以后会加倍对他好,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你觉得呢?”
“呵呵。”这就是刘泠的回应。
等少女的菜上来,她终于不再跟刘泠寒暄,而是开动吃起来。她性格活泼,远比刘泠能说会道。刘泠吃两串肉的功夫,少女已经跟老板娘很是熟稔,把人夸得眉开眼笑。刘泠无视他们,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的。等少女吃完了,她还在继续优雅地捡菜。小姑娘回头,奇异地瞥她一眼,付了自己的银钱,就走了。
刘泠继续安静地吃。
但过会儿,她听到脚步声,依然不抬头,少女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刘泠,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我是秦凝,我想你认识我。”
刘泠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是秦凝。”当对方坐在她旁边时,晃了她满眼的紫罗兰耳钉,就让刘泠认出了对方身份。
刘泠顿一顿,“你还有什么事?”
秦凝歪着头看她,觉得很是有趣般的笑,“你如果早猜出了我的身份,该知道我口中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心上人沈宴啊。难道你不好奇我和他的关系吗?我说我要追回他,你也不紧张吗?”秦凝脸刷的拉下来,声音冷冽,隐有杀气浮现,“怎么,瞧不起我?你是太自信,还是太自卑?”
刘泠没理她。
秦凝盯着她半天,忽地慢慢笑开,不复之前的冷煞,“不理我……真不愧是沈宴会看中的人。他软硬不吃,没想到你也是。”她冲没反应的刘泠眨眨眼,自来熟地坐下,勾她的肩,感慨道,“我早跟沈宴说过啦,他就该找个跟他性情相投的姑娘。老实说,抛弃沈宴,我一直很愧疚,不敢回来见他。等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才敢回来。你真是个好姑娘,我那么试探你,你都矢志不渝地相信沈宴,信任他不会受我的糖衣炮弹所骗,信任他……”
刘泠终于笑了一声。
她抬头,对秦凝淡道,“你说那个吗?我之所以相信沈宴,是他告诉我了啊。他给我写了纸条。”见秦凝不信,她取出纸条来展示,并向秦凝解释前因后果——因为刘泠自己作,非要假装不在逗沈宴,沈宴将计就计,正好赶上秦凝来,就去外面见秦凝。但他又让罗凡给刘泠递了纸条,写“逗你玩儿”。
刘泠还有什么需要自我怀疑的呢?
她自己来吃饭,真的不是借食欲来填补心里的空虚,仅仅是因为沈宴很忙,没时间陪她而已。
秦凝真的误会了。
秦凝有些呆,又有些失望。
她垂头丧气,小声嘀咕,“还以为能帮他一个忙……”
刘泠勾勾嘴角。
翌日,秦凝又去北镇抚司寻了沈宴。沈大人在批改卷宗,秦凝手支下巴,皱着眉,把神态弄得凄楚无比,“听说你几年都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找未婚妻……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是因为我当年欺骗你,抛弃你,让你留下了心理阴影吗?”
沈宴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