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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一铭刚刚偷袭成功,心满意足地准备继续点什么,然而不远处的大门竟突然被人拍得山响,外面人仰马嘶一片沸腾,文曦好奇地从她的臂弯处向外挣扎,“出什么事了?尹一铭,你别愣在这,倒是出去看看啊。”
如果可以,尹一铭现在非常想放开文曦,双手叉腰举头望月放声哀嚎一句:“老天我做错了什么,您老人家每天日理万机,怎么这么悠闲每天都有空跟我过不去?”
尹一铭不仅对于自家大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丁点的好奇心都没有,她更不想让怀里的文曦对此产生一星半点的兴趣,如果这个时候能让文曦暂时失聪一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呦,失聪呢,真是好主意。
怀揣最后侥幸,尹一铭松开了环抱着文曦的胳膊,转而向上,从两边捂住她的耳朵,“嘿,是不是什么都没听见啊。我跟你说哈,新年临近,半夜时分燃放大火药量的爆竹,是我们这里的本土特色,用意出了驱鬼辟邪之外,还能掩人耳目,做大家想做的事情。”
文曦不可思议地盯着尹一铭看了看,旋即扭动脖子甩脱她的双手,头也不回地一只脚朝门口蹦去。
“你别别别,我去还不行。”
尹一铭关心伤者,急走两步追上,扶住文曦的肩膀。
文老师此刻虽然不是在讲台上君临天下,但固执倔强的风度还是坚持到骨头里的,怎会轻易服输,坚定向前。
两下角力之间,文老自然完败,不仅完败,她那个如同精密仪器一样珍贵后脑,竟然准确而用力地撞到了墙壁的石砖上。
“尹——”
尹一铭怔了片刻,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激动,饱经伤患的文老,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不带任何缓冲的结实的一声“咚”,将尹一铭所有的勇气迅速抽干,逃生本能让她再也无法估计其他,长腿迈开,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刮出了屋子,奔向温暖而安全的室外。
……
然而俗语当中所蕴含的智慧是绝对不容小觑的,逃跑在某种条件下并非长久之际,在尹一铭负罪潜逃了十分钟之后,最终法网恢恢,委屈地窝在主屋炕沿上,而她的一边耳朵也是通红透亮的,肉嘟嘟的耳垂在文曦的纤纤玉指翻转跳跃,时而九十五度,时而两百三十度。
屋子里倒是有很多围观群众,就是方才在门外叫门的众人。此刻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目光也都不在尹一铭身上,目前看来,就算耳朵被拧掉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最多能做的,就是顺着文曦手指间的力道转动头颈,减轻少许疼痛,撑到文曦气消了为止。
人群当中的地下站着一个小孩子,头发卷曲污浊,红黑相间的脸色,脸上嘴唇手上,皲裂开一个个小口子,身上裹着的羊皮破袄子明显不合身,勉强靠一根粗麻绳捆在身上。
然而最明显的,还要属孩子胸前一大块刺目血迹,浓郁的铁锈味有些刺鼻,显然这血污是刚刚染上不久。
尹一铭那个远房的表哥最是性急,上来蹲下拉着孩子的手,“到底出甚事情,你快好好地说,老爷爷给你家做主。哎呀别哭了,快说嘛,出了甚事,你爸你姐都去哪了?”
尹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打断他,探身过来,也不顾孩子身上的血污,将她稳稳抱在怀里,“莫急莫怕哈,咱知道啥就说啥,红娃是来干啥的?”
文曦自小跟着姑姑长大,此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此刻见到大家对这个小乡邻的事情如此挂心,心中一阵温暖,连平日里不着调的尹老爷子,看着都慈祥了许多。
这个叫红娃的孩子目光一直发愣,一点同龄人的灵气甜巧也没有,趴在尹老爷子肩头也不肯安静,转头看见文曦,竟然眼睛亮了起来,全身扭动着两手伸向文曦。
果然一山更望一山高,我爷爷连我都没怎么抱过,你这小娃娃还不满意,还要觊觎我的文曦,哼,真是岂有此理。
“来姐姐抱抱,有什么要说的都告诉姐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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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凭什么都是同样的事情,别人做起来总是比我容易,我就活该坎坷吗老天!
尹一铭的耳垂儿终于被保释出狱,可一张秀气的脸庞早皱巴巴成了酸黄瓜,文曦满眼的关切温柔,根本与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成功在美女姐姐怀中安家的红娃终于镇定下来,虽然是初见,但是完全放下防备的红娃似乎是要给文曦一些见面礼物的。
她一手搂着文曦的脖子,一手伸进那个脏破的皮袄里面掏掏掏。
文曦横一眼酸味冲天的尹一铭,同时对自己老幼咸宜的亲和力深表满意。但等她低头去看红娃掏出来的见面礼时,却立刻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把红娃连带她手里的东西一起扔出去,“这、这是什么?!快、快扔掉吧?”
屋里剩下的人都凑过来看,红娃固执地举着手里一根血肉模糊的小羊腿,献宝一样递到文曦鼻子底下,“这是我家的羊,最后的羊,爸爸姐姐都去山后边了,只留下红娃和这只小羊。”
再问,还是这几句反复说,文曦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自告奋勇带红娃去洗去血污,同时对从红娃手中接下羊腿的尹家表哥报以真诚微笑。
尹老爷子听了这番话,那两条白眉毛都快拧成麻绳了,“果然还是大意了,山后边好吃懒做的散汉没钱粮过冬,又打上我们村的主意了.各家愿意随我走一趟的,回去整顿鞍马家伙式,老小都留在家,打电话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