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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辰看着她,打发了人去后院里找,别院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管家让人抬了洗澡水来,这屋里带着净室,苏怡香说要洗浴,兰芝就搬了凳子去外面一边凉快一边守着,贵子打外面回来,听兰芝说是姑娘在屋里,让他等一会再回话,就这么点时间,她就不见了?
兰芝哭起来,抹了把泪,不敢看赵子辰,可是转眼又用疑惑的眼光望赵子辰:“赵大人,莫不是你将我们家姑娘藏起来了?”
赵子辰仔细回想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存了偷溜的心思,打发出去的人回说没找到人,兰芝的一句话将他惹火:“将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赶出别院去。见过蠢的,没见过这样蠢的,守着门,让人不见了,是吃干饭的不成!”
兰芝却转身进了门,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守在门前道:“赵大人,你就是剐了我我也不走,我要见到我家姑娘!”
这点子像极了苏怡香,没有主子,丫环还这么强硬,真是没天理了,她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就不怕哪天给她招祸,转眼觉得人都不见了,还替她操这份心。
管家听说苏怡香不见了变了脸色,想起之前没落锁的门,莫不是这姑娘有别的事要办?赵子辰的脸色吓人,他不敢还嘴,这院里都是他一手管理,出了这样大的事他难辞其咎。
赵子辰从别院里出来,站在院门前,看着胡同口出神,半晌才挪了步子,一步步往胡同口走去,又打发了赵良赵俊出去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非要这样背着人离开,赵子辰对这个丫头有些无可奈何。
……
苏怡香进了北兵马司胡同口,站在黑夜的阴影里,仔细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府宅,那里承载了她前世里一切的美好,她的父母和三个哥哥的笑声仿佛依稀还能听得到。她走前几步,上了台阶,伸手摸着那十六个铜钉,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她捻着手里的尘土又去摸虎头的铜环,发出叮的声音,她知道这座府宅里修的十分精巧,是先圣所赐,不过现在看到的是还空着并没有人住!就在她心慰地时候,门内忽然传来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收起心里的惊异,就看到门从里打开,气死风灯底下一个玉树临风的玉面公子出现在眼前。
苏怡香只看了一眼,就像失了魂似地,转身从台阶上跳了下来,紧接着隐入了黑夜之中。
文珏猛然看到站在眼前的人,还有些惊异,冷静下来又勾起嘴角,看着远去的背影,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果真与苏家有关系!”随之对着站在身边的人道:“追上去,看看是哪一家的公子!”
黑夜里的胡同里,苏怡香跌跌撞撞地往前奔着,她的眼里都是泪水,怎么会这样,苏家的府宅,文珏怎么会在里面,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前世里,苏家出事之后,她求着文珏帮苏家,可是文珏却说苏家是灭门之罪,她能活着,都是因为镇北候府保了她,她要想再有进一步的要求,就是痴心枉想了!镇北候府担不起!
如此,就绝了她想要救苏家的心思。凭着记忆,她在胡同里转着方向向着赵子辰的别院跑去,身后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踏踏踏的声音敲在赵子辰的耳中,大步迎上去,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上来,来不及躲避,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
苏怡香脑子里混乱,前世今生的事就在眼前晃绕,身后的人追的紧了,她的身子绷不住,再往前就到了赵子辰的别院,可是她两腿发软,心里凄荒,眼一黑竟要倒下去。
温暖的怀抱散发出缕缕皂角的清香,苏怡香身体一下子软下来,窝在赵子辰的胸前。赵子辰抬眼看到前面的气死风灯下跑来的人,不慌不忙地拦腰抱起怀中的她,向着别院走去!
身后的声音终于听不到了,苏怡香躺在屋里的炕上像沉睡的婴儿一样,呼吸平温下来,赵子辰站在炕头盯着苏怡香的面孔,对身边站着的兰芝道:“你们姑娘得罪过什么人吗?”
兰芝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姑娘一直住在金陵,我八岁上服侍姑娘,姑娘虽然跟着老爷出外应酬,可却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苏怡香隐隐约约听到赵子辰和兰芝的对话,只她此刻一直想着文珏在苏家府宅里的事,怎么也挥不去文珏那张温情脉脉实则恶毒的脸。
赵子辰坐在炕头上,兰芝和贵子被他赶出了屋子,兰芝不敢说不行,是她将姑娘照顾着照顾丢了,如今姑娘这样都是她的错,赵子辰这样对她,她没觉得哪不好,反而心里为苏怡香感到高兴。赵大人这是真的对他们姑娘上心了!一想到姑娘以后会有个好的着落,再也不会受太太和三姑娘他们的气,就算是受到赵子辰再多的责备,她也愿意,她笑眯眯地看着窗内两个人的身影,脸上露出笑容。
炕上的苏怡香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到赵子辰就坐在她头边,她对着赵子辰的喃喃道:“我给你添麻烦了!”他却问她:“你之前去哪了?”
苏怡香抿着嘴唇道:“心烦,出去走走!”
他看着她脸上一双扑扇的眼睛,其中的遮掩那么明显,她不说,可他心里装着那么多的疑问:“镇北候世子,你认识?”
苏怡香咳了咳道:“你忘了,我刚来北京去了得意轩,可是他为我解了围!”她言不由衷地拿话哄他。
他也跟着笑了笑:“文珏说,你像他死去的妻子!”
她收起了脸上好看的笑容道:“他叫文珏吗?可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是位公子!”
赵子辰低头不再看她,挪了身子从炕上下来,站在她头边道:“文珏盯上你了,你往后要小心些!”
苏怡香抿了抿嘴道:“他不会是那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