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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门关上的动静有点大,何唯戴着耳机都听到了。她摘掉一只耳机,跟他打招呼:“hello,钢铁侠。”
见周熠愣一下,她得意道:“怎么样?比你给我起的强多了吧。”
“没看出来哪儿强。”
周熠撇撇嘴,走向墙角的一组综合训练器,同时活动着手腕,又听她问:“醒酒汤喝了?”
他手一顿,接着听她说:“你睡得可真够死的,叫了几声都没听到。”
又啧啧两声:“还说梦话呢。”
周熠看她:“说什么了?”
何唯下巴一扬,“不告诉你。”
每次看她做这个动作,周熠都特想用手把她的下巴扳过来,小样儿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今天他却没这个心思,只说了句:“梦话谁没说过,有什么稀奇。”
那边却接:“我觉得挺稀奇。”
“等下次我就把它录下来。”
周熠心说,还想有下次?他不接茬儿,开始做运动。
何唯调成走步模式,匀出力气讲话:“那个宁小宇是你小弟啊?那么护着你。”
周熠纠正:“什么小弟,说的跟黑.社会一样,就是朋友。”
“听他说话有东北口音,是东北人吧?你们是在哪里认……”
周熠打断她:“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居委会大妈了?”
那边终于消停下来,他开始专注做肌肉训练,扩胸、推胸、高低拉、双杠、曲腿等一整套下来,累得酣畅淋漓,脑筋也活泛了许多,宿醉感彻底消失。起身时,发现何唯还没走,又跑去镜子前,手里多了个粉色小哑铃。
再看她照镜子的样子,也不知是在矫正动作,还是在臭美。
其实何唯是在脑补自己练成金刚芭比的样子,然后从镜中看到那人朝自己走来,走到她身后站定,看得她有点发毛。
他看了会儿拧起眉头,问:“你想练什么?”
“啊?”何唯一愣,“练臂力啊。”
“哑铃不就是练手臂的吗?”
周熠顿一顿:“还可以练胸肌。”
“……”
“发力的时候吐气,回落吸气。你做反了。”
何唯听了他的试着做两下,觉得很不习惯:“那样容易一点,这样怪别扭的。”
“想容易的话,还不如回去床上躺着。”
“……”
何唯不甘被他小觑,心里默念着要点重来几遍,想到陈嘉扬说他工作变动频繁,又问:“你以前做过健身教练吗?”
“没有……干嘛这么问?”
她小声嘟囔:“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对不对。”
周熠抱着膀子,在镜子里与她对视,不紧不慢道:“等用你的方法坚持练了一个月,发现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时,大概就知道了。”
何唯一噎。
周熠一笑。又说:“手腕别转来转去。”
“我没转。”
周熠“啧”了一声,“顶嘴倒是一个顶俩。”
说着一伸手,握住她右手腕,带着她一起放下,再举起,像慢动作一样,示意她去看镜子里的运动轨迹,同时解说:“看到没,这才叫‘没转’。就你刚才那练法,迟早受伤。”
何唯在女生中已经是高个儿了,可是周熠站她身后还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他呼出的气息吹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头皮微微发麻。
不仅如此,两人之间虽然有距离,但是她的后背还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力,很强烈,也许是刚刚运动了的关系。还有汗味儿,混杂着淡淡的香皂味道,男性的浑浊鲁莽之中又多了几分清新。
何唯心里咯噔一下。
周熠也随即感觉到她的僵硬。视线从镜中收回,落到她后颈,有细密的汗,头发扎成团子状,已有些松散,发间飘出似有若无的香,像是洗发水的味儿,又像是女孩子独有的体味,很淡,却撩动神经。
他猛地松开手。
“按照我刚才教的,左右各做二十次,然后就结束。”他听到自己一板一眼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异样。
等何唯按他要求一下下动作时,他又问:“怎么忽然想起练这个了?”
何唯立即苦脸:“要干活啊,每天扛几十斤重的胶泥,还得往地上摔,老板抠门,不肯用机器……”
“不是给工资吗?”周熠接道。
言外之意,那就得干活呗。
“就那点儿钱。”何唯忍不住吐槽:“我一个学长,刚进工作室没几天,就累出腰肌劳损了,挣点儿钱还不够看病的呢。我今天举了一天的喷壶,不停的按按按,喷喷喷,手指头都要僵了。”
周熠一挑眉:“举喷壶?”
何唯简单科普:“做大型泥塑时用的泥成本低,但是硬,为了防止干裂……”
“明白了。”周熠点下头:“就跟你们女人的脸一样,要保湿。”然后又带了分不屑:“大男人干点活儿就腰肌劳损,也太不济了。”
何唯刚要反驳,就听他问:“多少下了?够了吧?”
她一呆:“你老打岔,我忘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