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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苏北秦推开窗子,带着水汽和花香的湿润空气迎面扑来,他凝视着院中正在抽芽的柳树,今日是他来到江南的第三个年头,每一年他都会更换一个住所,因此每一年看到的风景都有所不同,这也叫他如同连绵阴雨的心情稍稍开朗了一些。
洗漱完毕之后,苏北秦去给父母请了早安,一家人便落座开始吃早饭,因着苏老夫人三个月前身体不适,苏北秦才搬过来与父母同住,好就近照顾,好在老夫人的风寒几日便好了,不过却不许苏北秦再离开了。
苏北秦跟苏太傅聊着一些杂谈,老夫人剥了个鸡蛋放在苏北秦的碗里,忽然道:“听说皇帝要大婚了。”
苏北秦手中的筷子一滞,有些茫然地望向老夫人。
“皇帝今年二十有五,是到大婚的年纪了,”苏太傅道:“前些日子我那在朝中做为官的学生还写信跟我说,朝中因为皇帝迟迟不婚闹得天翻地覆,好些个老臣都称病不朝,皇帝毕竟年轻,想来也是受不住压力了。”
“北秦只比皇帝小一岁,也到该娶妻的年纪了,”老夫人殷切地望着苏北秦,“前两天我托媒人寻了位姑娘,生的如花似玉,我与她交谈过两句,她说话慢声细语,知书达理,应当是北秦喜欢的模样。”
以前老夫人也偶尔会念叨这件事,但真正找媒人还是头一回,苏北秦放下筷子,“母亲,我暂时还没考虑过这事。”
老夫人面露担忧之色,“前些日子我生病的时候就想,我在死之前竟然没抱过孙子,就这么死去太遗憾了,我与你父亲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撒手西去,若看不到你成家,实在是不放心。”
“别听你母亲瞎说,一切在你自己,无论一个人或是想成家都可以,我不想干涉,”苏太傅轻轻拍了拍苏北秦的手背,又向着苏夫人道:“他若无心成家,看在你的面上勉强与姑娘结合,他不开心事小,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才是造孽。”
苏夫人没好气地睨了苏太傅一眼,“行了行了,左右我拧不过你们父子,我只是看北秦总是闷闷不乐的,心想能给他找个知心人说说话或许会好一点。”
苏太傅对此也颇为无奈,苏北秦是他一手带大的,从小就没对他隐瞒过什么事,但对于曾经在皇帝麾下做过的事总是支支吾吾的,挑些没轻没重的来讲,或是讲到一半就停下来,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没人说话,找我不就好了?”
身后响起那不着调的声音的时候,苏北秦手一抖,连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他背部僵硬坐着不动,一双生着厚茧的手将他脚边的筷子拾起来,交给身后连腿都打颤的仆人,“去换一双干净的,对了,再给我添副碗筷。”
笑的一脸亲昵的男人在苏北秦身边坐下,苏北秦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一下拽住了手腕,男人一双圆眼里满是笑意,向着苏太傅夫妇拱了拱手,“在下唐泽武,今日来的仓促,没有提前通知苏太傅,还请莫怪。”
苏夫人知道武惟扬是当今圣上的名讳,但眼前嬉笑的人跟她想象中征战沙场的将军实在不同,她知道苏北秦在圣上麾下做过事,现下连苏北秦都没吭声,想来确实是圣上无疑。
她起身想要行礼,却被武惟扬一把拦住,“都是自家人,老夫人不用拘泥俗礼。”
苏夫人还没来得及思考一家人的含义,就见武惟扬又大大咧咧地坐回餐桌前,端起苏北秦的粥喝了一口,赞赏地点了点头,“比宫中的御膳好吃多了。”
苏太傅比苏夫人镇定的多,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便道:“主上此番是微服私访吗?老臣并没有听说主上南下江南的消息。”
武惟扬圆眼一瞪,“当然是私自出来的,毕竟是为了逃婚。”
苏太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当场一愣,就连苏北秦都忍不住微微侧目,面上一副惊愕的神情。
“当然不是,”见三人被他唬的一怔一怔,武惟扬笑的极为放肆,“是来迎亲的。”
苏太傅在江南待了两年,周遭官员大部分也认识,如果哪家有这等喜事,早就传开了,可是他根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苏太傅有些诧异,“这,是哪家的姑娘?老夫为何没有听闻一丝消息。”
武惟扬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轻咳一声道:“就是苏太傅您家的呀。”
苏太傅闻言更奇怪了,“老夫仅有北秦一子,并无女儿啊。”
武惟扬伸手揽住苏北秦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我也没说是女儿啊。”
苏太傅和苏夫人呆若木鸡。
苏北秦拍掉自己腰间的手,冷淡的眼神剜了武惟扬一刀,“别胡闹。”
武惟扬不死心地又环了上去,语气中带了丝哀怨,“这两年多来,我为了实现你的抱负,南征北战,处理朝政到鸡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就用这副态度对我。”
他见苏北秦根本不愿搭理他,有些无趣地松开手,一边剥鸡蛋一边絮叨着,好像在跟苏北秦拉家常,“我原本以为你被掳到突厥去了,一气之下打到突厥,结果乌古斯说你已经死了,我只好杀了他们全部王族给你陪葬。你也知道我这脾气,要是你死了,我又怎能一人独活呢,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我没选择自刎或是喝□□,在我绝食的第四天,殷不在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他找到了当初阿史那在京郊的房子,他围着房子外头一圈圈地找,找了整整一个月,你猜怎么着,他遇到了一个老丈。”
苏北秦拢在袖中的双手一紧,险些连指甲都要嵌到肉里去了,虽然武惟扬的语气轻飘飘的,但他的心却一直在缩紧,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武惟扬就着鸡蛋慢悠悠地喝着粥,“那老丈说一年多以前,曾经载过一个后生去京城,因为那后生生的俊俏,然而走路时脚却有些跛,因此记得十分清楚,我才知道你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唔,起码待到我登基之后吧,只是我不明白,你就这么放心地走了?也不怕我甩手不干?”
苏北秦也不看他,冷冷道:“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武惟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这天下是你唯一关心的东西不是吗,这也是我唯一可以留的住你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