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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一切还处于寂静之中,四处只闻庐陵的江水撞击石岸的声音,此间此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钱昱度过了煎熬的三日之期,今日一早穿上淡黄色的长袍出了门。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往庐陵江边而去。此刻,亭内空无一人,钱昱提着袍子一步一步走进亭子里。
遥看庐陵水,一望无际,耳听拍岸声,声声撞击着心灵。须臾,钱昱深呼一口气微微转过身子靠在亭栏上,淡黄色的发带随风扬起,一双有神的眸子看向小路,她盼着苏玉兰来,可是小路上尽头还是没有苏玉兰的身影。
苏玉兰起的比钱昱还要早,做好饭又忙着扫院子,可就算再怎么刻意的忙,也忘却不了今日之约。苏玉兰放下扫帚坐在门槛处,右手轻轻的握着门框,思来想去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往门口走,随即又停了下来,神情微恼的靠在门上。
去或不去,对于苏玉兰来讲难比登天。终于,在太阳升离山角时,苏玉兰出了门。
一路有时提着裙子疾走,有时慢腾腾的迈着步子。
进了城门,绕着庐陵水走,远远的,苏玉兰便瞧见了亭子里的钱昱,不知怎地,连忙躲在了树后,透过树叶望去,只见钱昱手里拿着香囊靠在亭栏上,那香囊正是她苏玉兰亲手所绣的。
钱昱的目光从香囊上离开,抬头看了看天,复又往小路看去,失望的神情甚是明显。
这一幕被苏玉兰瞧在眼里,右手紧紧的抓着树枝,不知从何时起,她就见不得钱昱伤神的模样了,心一软,左脚已然迈出一步,可最终又收了回去,她该怎么办?
钱昱重重叹了口气,她已然等了近两个时辰,苏玉兰若要来早就来了。上工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她无法在这继续等了,就是等怕也等不来苏玉兰了。
钱昱搓了搓脸,转身将香囊系在树上,抬手摸了摸香囊,这里面还有她那日索要的丝帕,一并留在了庐陵江边的树上。钱昱不舍的瞧了几眼,随后狠了狠心肠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亭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身后的香囊离的越来越远,钱昱脸上的泪水也似挂在了脸上一般,此刻的钱昱心是疼的,她多么想和苏玉兰在一处,可天总不成人之美。
苏玉兰瞧着一切,慢慢蹲下,她从来没有这般疼过。钱昱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了她亲手绣的香囊,钱昱不打算要她了。苏玉兰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没想到自己会这般疼,比秀才成亲时要疼上十倍百倍,张秀才离开时她是失望的,可如今瞧着钱昱离去的身影她绝望了。
苏玉兰擦了擦眼泪,起身来到亭子里,抬起手将香囊解了下来,一路恍恍惚惚的回了家。
“玉兰,大清早去哪儿了?我和芳姑、玉梅去采莲,你待会去河边把衣服洗了。”苏母累的一身汗,说罢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丝毫没看见女儿红红的双眼。
苏玉兰应声将要洗的衣服放进盆里,端着木盆去了村东河边,只是脑海里全是钱昱离去的身影。
苏玉兰抿了抿嘴,一想到今后与钱昱再无瓜葛,从此犹如路人,便难受不已。蓦地站了起来,提起裙子便跑,蓝色的衣衫随水流走,身后木盆里的衣服也已全然不顾,一路往县里跑去。
苏玉兰一路不曾不停歇,跑到张家窑场时喘的十分厉害,顾不得其他,苏玉兰抬手敲门。
不久,门开了,王隐疑惑的看向来人,问道:“姑娘有事吗?”
“请问,钱昱在吗?我找她有事!”苏玉兰微喘说道。
王隐闻言双眼亮了起来,笑道:“是未来嫂子吧?他没同你说吗,他被调到城东的铺子里了。”
苏玉兰因着未来嫂子四个字羞红了脸,闻听后面的话匆忙道谢,又往城东跑去。
“姑娘,买什么?”铺子里的人见有客人上门,连忙上前询问。
苏玉兰闻言摆了摆手道:“我不买东西,我是来找钱昱的,他在吗?”
“哦,找钱昱啊!他几乎整天都在外跑,很少呆在铺子里。”店铺的伙计笑道:“要不,你先坐坐,说不定一会他就回来了。”
“不用了。”苏玉兰闻言有些失落,提着裙子离开店铺,县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让她去哪里寻?
迈步走进永乐街道,茶馆、酒楼敞开大门做生意,苏玉兰原地徘徊,瞧不见钱昱的身影便往前走,走出永乐街往左转。
此时,钱昱同一留着八字须的肥胖员外从永乐街的茶馆里走了出来。
“钱昱,回去可得催一催,我急着用。”八字须员外一边走一边说道。
钱昱闻言笑道:“李员外放心,决不会误了时辰。”
李员外闻言客套几句上了轿子,钱昱也原路返回,只是,与苏玉兰离的越来越远。
“钱昱,刚才有位姑娘来找你。”钱昱刚进门,铺子里的伙计便上前道。
钱昱闻言只当是表妹李淑娴闲来无事来寻自己,并未往苏玉兰身上想。
苏玉兰走了好几条街,寻不到钱昱,便回了柳荫村,关键时刻寻不到人,苏玉兰的心情很不好。
钱昱在铺子里喝了口水,便拿着刚签的协议去了窑场,刚与掌柜的交代好,便听见后方鞭炮声和大小姐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