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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个意外的发现哪。
看着邹誉床前一派父慈子孝的画面,邹幼恒抿了抿嘴,默默的退了出去。走到外屋的时候,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吴氏,满身风霜,大概站了很久。
见到邹幼恒,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娘……”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回廊的尽头时,邹幼恒忍不住开口。
他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个能忍辱负重、逆来顺受的人。
“恒儿,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吴氏抬头看了眼回廊柱子上的龙凤雕花。
这不怪谁,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没有给邹家带来一男半女。
“娘,这跟你没关系。当初如果不是你,爹早就没命了。”
邹幼恒说道。
虽然从小到大,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但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十几年前,如果没有吴氏,邹誉早就命丧黄泉,更不用说现在当什么知府,娶什么二房了。
“恒儿,你以后若是娶了哪家的姑娘,一定要好好的待她。”
吴氏没有把停在远处的目光收回,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娘,你想多了,我是不会成亲的。”
邹幼恒说着,低头看了眼鞋尖。
成亲好麻烦,哪里有一个人来的自在?
“你这混小子,竟瞎胡说。你不成亲打算干嘛!!?”
吴氏皱了下眉。
“娘,咱不是说过了嘛,既然爹让我走科举这条路子,那我肯定不能让他失望啊。大业未成,何以家为?等我以后功成名就,肯定有一大堆的人家前来说亲,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邹幼恒笑着,露出小小的梨涡。
“娘,小宝还小,爹对他好一点也算是人之常情。你就别管了。”
走到一半。邹幼恒说道。
吴氏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人,女人的嫉妒心又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东西。他害怕吴氏将对邹誉的气撒在小宝身上。
“恒儿你在瞎想什么呢,我有多疼小宝。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娘你人最好了。不然,你也不会收留我……”
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邹幼恒说道。
“恒儿。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不许再提这样的话。”
吴氏转头。看着邹幼恒说道。
她只有一个姐姐,但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却让她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全部遇害,只剩下个外出玩耍的邹幼恒逃过一劫。每每想起。那场景,每每想起,都仿如昨天。
那年邹幼恒才三岁。在吴氏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一个人独自在清水庵后面的滩涂上玩沙子。之后吴氏便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邹幼恒的心理。那场屠杀太过于可怕,虽然他没有目睹到现场,但事后还是知道了实情。这样的灭门惨案,她不知道当年的邹幼恒是如何从其中走出来的,或者,他是隐藏的太好了,根本就没有走出来过。
正是因为如此,她平常对邹幼恒都是采取放任的姿态,只要他开心,无论是烟花青楼还是酒馆赌坊,她都不会太去管。
可令吴氏没有想到的是,在放任了邹幼恒十几年之后,邹誉竟然又突然间开始重视起他来,逼着他参加科举,将更多的衙门事情交代与他,这一切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件好事,但……
但邹誉做这些举动,到底是重视邹幼恒,还是将他作为一颗走在他前面,替他挡刀剑的棋子,吴氏还真是没有把握。
*
大年刚过,城里的柳条儿都还没有抽丝,榕洲却突然下了一场冰雹。
一颗一颗,像从天而降的小石子,从四面八方砸来。
街上的行人被这景象吓得四处抱头逃窜,但还是被砸了好几下。
虽然这个时期的人们已经知道了冰雹和雨、雪一样是自然现象,但初春下冰雹,却还是被当作凶年的征兆。冰雹过后,好多人便聚集到寺庙里,开始上香祈福,甚至还跑到衙门里,要求官府请人来做一场祈求平安的法事。
那天下冰雹的时候,叶晓瑜也正在街上,所以也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了个满头包。不过这冰雹并没有持续很久,只一会儿,就被绵绵的雨水给代替了。
因此,春天才刚刚探出个头,榕洲城又再次迎来了雨季。
淅淅沥沥。
叶晓瑜趴在二楼卧房的木格子窗前,望着屋檐上不断滴下来的雨水出神。
三家糕点铺子的经营已经进入轨道,又雇了看铺子和做糕点的伙计,所以需要叶晓瑜操心的事情并不是太多。她最近的日子变得清闲好多。
王怀青年前的提议又在她脑子里冒出来,日子清闲,手头上又有闲钱,与其把钱存在钱庄里,她还不如考虑再开一家糕点铺子。
但榕洲已经开了三家,虽然这儿城区大,人口多,经济也挺发达,但叶晓瑜觉得三家已经够了。这两年来,城里冒了很多山寨的她的糕点铺子,虽然竞争力不强,但市场份额还是被抢走了一些。所谓物以稀为贵,一连开太多家,不仅会让人感到审美疲劳,也会降低档次。所以这一回,她打算去其他的地方新开一家。
但,下一家要开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