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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严宁拉着潇潇的手进入客厅的一刹那,看到客厅里的诡异的一幕以及出奇的安静,这让严宁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刘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如水,混身上下迸发出一股肃杀之气。刘向严须发弥张,恼怒异常,脸色涨的微微泛红,蒲扇般的大手不停地抖动着。李忠强捂着红肿成老高,鲜血四溅的一张脸,哆哆嗦嗦的抖成了一团。二姑、二姑夫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一言不发,表姐齐如玉更被突如其来的景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畏畏诺诺,一脸哀求像的看向母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情况和严宁想像的基本一致,一路小跑冲进正房的李忠强看到刘向严和自家的岳父、岳母及媳妇坐在客厅里聊家常,气氛极为融洽,怎么看都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而老太爷又没在现场,正合了他的心意,大喜之下,迫不及待地将他那点小心思向刘向严解释了几句,言语中将经贸委的领导好一通骂,什么不给凌家面子之类的挑拔事非的话全都来了,然后才提出让刘向严帮忙讨要货款。心里不托底地还频频向媳妇如玉使眼色,让她帮着向舅舅吹吹风,满脸尽是轻浮的举动。
只是,得意忘形的李忠强并没有意识到他请求帮忙的问题有多严重,仍在一脸赔着小心的窃笑期待中,同时迎来了却是刘老爷子的一声重重地冷哼,以及刘向严怒不可竭的大巴掌。刘老爷子年纪大了,稍稍劳累一点,就感到精力不足,吃过晚饭就躲在小厅里小憩,迷迷糊糊间将李忠强的话听了个分明,人老了,但心思可不糊涂,李忠强的行为已然危胁了国家的利益,直让老人气愤不已,用一声冷哼表达了心中的强烈地不满。
老人只是听到了李忠强的述说,深感气愤,刘向严可是李忠强欠揍的样子都看到了眼中,表现可就更加简单直接,一个大嘴巴直接扇了出去,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赳赳武夫,手劲奇大,一个巴掌挥出去,把瘦小枯干的李忠强打的原地转了一个圈,嘴里鼻子里鲜血四溅而出,脑袋昏昏沉沉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情况不对,那一声冷哼分明就是老太爷的动静,这心里立刻突突了起来,想动又不敢动,想走又不敢走,连脸上的血都不敢擦拭一下,等到老人走出小厅,李忠强对上老人凌厉的目光,混身上下更是抖成了一团。
“爷爷,您喝口茶……”看到老人发了怒,潇潇用埋怨的目光白了严宁一眼,眼神中明显透出一副你干的好事,然后慢慢地走到了爷爷的近前,这个时候,也就潇潇敢在老人面前说话,就是刘向严都大气不敢出,垂手站立一旁,静静等待着老人的进一步指示。
“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要是争气,我老头子看着也高兴,但你们不急气,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二丫头,把你女儿、女婿带回去吧,以后踏踏实实的做人吧……”或许是潇潇的劝说起了作用,或许是老人认为跟李忠强这么个蠢货生气不值当,沉默了一会后,身上的气势收敛一空,无力的挥了挥手,内心中满是疲惫。
“爸,您别生气,忠强还小,做事不懂得分寸……”二姑的脸色窘的通红,如坐针毡的想要跟父亲解释两句,不管怎么说,李忠强是她的女婿,哪怕二姑在内心里看不起李忠强的为人,背地里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她都得有个表示。
“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老人对二姑无力的解释根本不搭腔,也不想去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解释,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打断了二姑的话,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爸,那您早点休息……”二姑知道,老人毫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这是心里对自己有了不满,不想再同自己说话了,在老人的面前,既便是二姑也不敢闹什么意见,再呆下去除了能让老人生气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嘴上说的客气,眼晴却描向了李忠强,脸上写满了愤恨。
世家子弟,生来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若是碰上优秀的,悉心培养,严格要求,全力为家族增添助力,那没什么好说的。但不是那块料,也就放任不管了,随便怎么去折腾,只要不搞的天怒人怨就行了,那家哪户对这些不争气的子弟都是这么管理的,这些情况二姑都清楚。所以,李忠强品行不端,平日里就跟色鬼投胎一般,四处沾花惹草,动不动就把人搞大了肚子,闹上门来,这种情况,让如玉都成了大家嘴里的笑料。二姑看在亲家的面子上,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俩口子的事情,自己去处理,只要女儿不受欺负,能好好的过日子就行了。
倒卖稀土的事情有多严重,二姑不清楚,也不会当回事。但李忠强为了要回货款,不停地摆弄是非二姑可是清楚不过。在二姑看来,李忠强的表现实在太过份,在外面闹出了事情,自己摆平不了,居然跑到父亲和大哥面前说三道四的讨情面,自己丢人不说,连带着全家都在老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更让父亲下了逐客令,以后怕是再想见父亲都困难了。
“向严,如玉的女婿不争气,四处惹事生非,再这样下去,闹不好会拖累了如玉。回头你和维新同志打个招呼,给他换个地方养养性子,尽量约束他一下……”带着几分的不舍,二姑一家安静的离开了青松园,好端端地一个聚会闹个不欢而散。生了一肚子气,脑子又想了很多问题,老人显得很疲惫,疲惫到刘向严想要汇报下家里和工作上的情况都不想听了。不过对于李忠强的混话,老人明显没放下,被潇潇扶进了小厅的暖炕上以后,仍不停地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嗯,明天我就去找总理说说这事,不但是李忠强,就是其他的亲属也得约束一下了,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折腾的乌烟瘴气,回头我和严宁商量一下,连**那混小子都能调理好,其他人也一样能约束住,爸您放心好了……”以往刘家兄弟忙着工作,奔着前程,没什么精力去打理家里的情况,疏于对族中子弟的管教。现在凌家的根基稳了,对后辈的培养也该纳入日程了。特别是此时严宁调回了京城,刘向严又多了一份助力。把约束子弟的工作交给严宁,凭着严宁下得去手的铁血手腕,一干小字辈都会服服帖帖的规矩起来。对此,刘向严也是满怀期待的。
“嗯,棍棒之下出孝子,严宁你不用管别人的想法,只要是咱家的人敢在外面胡作非为,你就往死里打,谁要敢说三道四,就让他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来,我跟他去说理。还有李忠强的事情,回头你去协调一下,不为李忠强这个蠢货,也得给你李伯伯留些面子。不过,不能让国家受损失,要扣要罚,你替爷爷把钱出了……”刘向严对家族子弟加以约束的提议,正合了老人的心思。枪林弹雨打下了江山,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够安享荣华吗,这个思维早就植在了华夏人的骨子里,既使老人革命了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这个潜在地意识,所有敢于阻拦凌家保持繁荣的人,都将被老人打入敌人的行列,哪怕这些敌人是他的直系子孙。
“爷爷,表姐夫糊涂一些,但我去协调一下,把道理说明白了,也就结了。但对咱家的人加以约束,我怕……”只是,让严宁没有想到的是,老人和岳父的意见居然出奇的一致,将管束子弟的重任交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有道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整个凌家直系,旁系的子弟众多,人员复杂,说是乱成了一团都毫不为过。
特别是李忠强这种大家族出身,娶了凌家的姑娘,或者是嫁到了凌家来的姑娘,自家势力极为强悍,品性各异,有了问题,处理起来绝对是麻烦多多,一个解决不好,严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让严宁从心往外的感到排斥。
“这个事你不能推,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和凌震的手上,凌震在部队,身不由己,就只能由你来协调,这也是树立威信,熟悉情况的一个过程……”眼看着严宁欲言又止,推脱的意思十分地明显,刘向严立刻把话题抢了过去,没有晓之以情,没有动之以理,只有一句接掌家族的大帽子扣下来,让严宁没有一点推脱的办法。
走在回家的路上,潇潇的脸上洋溢着窃笑的表情,直让严宁郁闷不已。这事闹的,好死不死的给李忠强出什么损主意,折腾了一圈,麻烦居然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怕是说的就是自己现在的这个情况,这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