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八章、父子真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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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在车上喝了酒,到了肖子鑫的大国县公安局却拒绝吃饭的来访者——肖子鑫的老爸自顾自地一再唠叨着,莫名其妙地发泄着,带着哭腔地一停下,用手抹擦一下嘴巴的白沫,而肖子鑫从他进屋到现在虽然早已知道老人到底为何事而来,却仍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他老人家的期待。

他问:“爸,这样,您看行不行,咱们走,也是一会儿的事,那您到底想叫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

老人两眼瘪瘪的,松驰的眼皮粘在一起,只闪着两条带毛的小缝,“爸是想让你放下工作,跟爸回去一趟,之后的事情你明白……就这么回事,”老人缓缓地说,终于平静下来,没接递到眼前的毛巾,用粗糙的手揩拭一下,“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说。”

“恩,爸,我明白……”说是明白,心里却百般无奈,肖子鑫身上流淌着老辈山里人野性血液,说到底,他就是当再大的官,也是他老爸老妈的儿子啊!老妈现在一条腿不能动“不敢动,一动就钻心地疼,不动也疼”,他的心更疼!

又痛苦又着急上火,一时半会又拿不出好主意来说服老爸,安排好老妈去省城看病的事情。尤其是一想到刚刚在县政府开会时,县长程绍林当场大骂公安局——当然不是骂他肖子鑫,而是骂那个给他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的前任丁卫东。然后又大笔一挥,会后当场就解决了他们县公安局这严打一线二百多民警的后顾之忧——这个当口,自己如果说只顾自己的老妈,而撒手不管一线那些民警的工作,交给谁能让他肖子鑫真正放心呢?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也无法决定跟老爸和表妹他们回家。

老人对肖子鑫讲述这些事时,肖子鑫坐沙发上一声不吭,讲完了,老人叹口气:“人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欺天哪!我看见这些他妈的黑社会就来气,我也不是不支持你打他们这些人——可是现在你老妈在家炕上躺着呢,我这心里没个主意,难受啊……”

“这辈子,咱们家从来没有当官的,就你爹我年青时候当过那些年的生产队长和大队干部,你能靠自己干到今天这个程度,不容易,这个爹妈能不懂吗?话又说回来了,那些被他们黑社会祸害的人家讨不着说法,就这么到阴间去了,不是也会不甘心吗!所以,老爸老妈心里也是知道你不容易啊,生子……嘿嘿嘿……”老人好像在笑,却老泪横流,瘦削的双肩在肖子鑫眼前大幅度地抖动着。

肖子鑫的心只差没一下子碎裂成了七裂八瓣!老爸的无声哭泣,无疑就是他心里的矛盾焦点!

见肖子鑫不说话,老人的神情又显得有些激动了,他一边擦泪水一边指着满胸的奖章说:“儿子,你看看这是什么?我去过朝鲜!到过山东,到过四川、西藏和海南岛。在那里我打过日本,后来又打过国民党,打过美国!这是打败敌人的见证,懂吗!?”说着他站起身在满胸的勋章中寻找着,一个两个三个……

终于找到了,他拿给肖子鑫看:“你看,这就是打败法西斯血战台儿庄的奖章!当年,这是李总司令亲手戴在我胸前的呢,难道如今都不算数啦?!那也是为国家,打的是小日本啊!”

说着老人坐回桌旁,喘息间,从兜里摸出一支“红梅牌”香烟刚要点火,肖子鑫看见,急忙起身再替老爸拿了一支好烟,恭恭敬敬递到他嘴边,替他点燃。

自己也顺手点了一支抽着。

事实上,肖子鑫非常理解老人的心情,他只是在沉思。

平时,他这个赫赫有名——过去没名,而如今自从他到了悬圃县当上县委党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肖大胆”这个外号不知不觉更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在全县流传开了,不喜欢管“闲事”却喜欢管“正事”,这不单单是一种感情上的问题,而是有他更深一层的含义。

他看着父亲那深沉的眼睛,也摆正了姿势,一本正经地说:“没事,爹,我想想办法,您老先别急……先抽口烟,我也抽。”

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条好烟,撕开,放老人的包里:“带回去抽。”

但老人此后一直勾头抽着烟,不再说话。

老人的话确实在肖子鑫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不管是工作,还是家里老妈奇怪得下的这个腿疼病,更别说刚才老爸的一番表白和难过,肖子鑫都痛入肌肤地真切感受到了,人生哪个无父母?何况自己还不是一般老百姓?但他明白,即便是公安局长也自有许多无奈之处,何况面对现实,面对自己这个当年当过兵打过仗,如今却一般事情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老爸呢。

如今的执法环境下,全国一盘棋,但那是公家的工作,不是他个人的私事。他暗自盘算了一下,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尽量做到既要父亲和表妹放心地回去,又要自己的良心不再受到亲情母爱的痛苦折磨。其实,难也正难在这里啊……怎么说?不是钱的事,更不是人的事,而是情的事啊!

老人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抽闷烟,显然是希望能带个满意的答复再离开这间屋子。可是,自己有能力让老人满意吗?大国县社会治安异常乱,政界及其他方面也非常复杂,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个刚刚上任的公安局长能够扭转了的。他最关心的是母亲的病情,“爸,这回你来找我,我妈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人重重地叹息一声,摇摇头,没说话。

“她……?她不让我来!”

一截已经快捏不住的烟屁股被他碾死在烟灰缸里。

“得病啦,人老啦,人家不要我来,是我硬要来的,在家呆闷死了呢,死不起活不成!”

一阵阵热lang涌上肖子鑫的心头,燥热,寒冷。他终于停止了那个无休止的搓脸动作,叹一口气,很真诚地说:“老爸,我明白,真的,真是不易呀,爸!我和您老的心灵是相通的。老妈的病我心疼难受,我一定会安排好……省城那边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打个电话!”肖子鑫偷眼看父亲,又看了眼表妹。

“这么说,你……今天不回家了?”父亲吃惊地抬头,盯住他看。

好久好久,肖子鑫字斟句酌地试探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先安排一下,给省城的朋友打电话询问一下,然后好有个具体安排……”

“啥安排!”老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肖子鑫,“杀人偿命,自古一理!你是我儿子,有病治病,没病我也不会这么大远来找你——你打黑,再给你老妈治好病,法院治他黑社会的罪,你也要把你老妈的怪病给我快点治好了!别再让老百姓心痛,也别让你老爸有苦无处说啦!”

“你说还能有啥具体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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