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零章、零点捕狼(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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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鑫要求下属,各个小组必须调整好状态,拿下口供。

整个审讯过程中,包大牙常常走神,有可能像所有罪犯一样,想发现自己的能力。他过去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审讯时说写的那些话全是瞎编的,而眼前这一切却是真实的。他体会到什么叫审讯,就像当年体会到什么叫当上黑社会的快感一样……

呵呵,真实仍然无法阻止他陷入幻觉,好像思想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江湖骗子生涯。

那个同伙的脑袋瓜子被对手的大片刀给差点儿砍掉了,需要休整和养伤……

包大牙怕同伙出意外,自己早早地拿把土枪起来在病房外面站岗放哨,医院前的芭蕉树下隐蔽着取土装编织袋。但他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同伙站起来只是晃了晃,脚下却已触了电,电就在芭蕉树根部,是照明用的,他听到了闪电声,眼瞅着整个人和两条腿带着鞋飞了起来!

好在,那小子命大,没死,他看到同伙和那棵芭蕉树同时被摧毁了。他被冲击波冲了起来,想站着,已经不可能了,身不由己地向后面重重地倒下去……

预谋案件,黑社会,既有同伙,必有主谋。

那么,包大牙是否主谋呢?

当然是。

这是肖子鑫对下属要求审讯的重中之重,必须拿下!

不过,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刑警大队长副大队长杨强和侦查员们发现这种情况似乎又并不确定,另一个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也不容忽视。虽然最初是包大牙主动找的他们这些人,但是后来都分道扬镳,后来死的七个人里有五人是他杀的,另外二人是三炮子杀的,孙六子一人没杀。

谁是主谋?谁是主角呢?

虽然我国《刑事诉讼法》要求犯罪嫌疑人在侦查讯问中承担“如实回答”的义务,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犯罪嫌疑人都会主动供述。在确认上述事实时,张建国、杨强他们这些刑警们颇费了一些手脚,三人出于趋利避害、自我保护的天性,不是选择沉默,就是拒不供述。

张建国,这次一回来就参与了新局长组织的大抓捕、打黑除恶行动,此人极左善于伪装,虽然他跟原公安局长丁卫东关系老铁,而且心里并没有瞧得起肖子鑫,但是他表面上却是另一套,十分配合。

《刑事诉讼法》第43条同时规定,即便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侦查人员也不得采取“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方法”获取口供。

因此,这一挑战实际上逼迫专案组领导和肖子鑫不得不更新侦查观念,转换侦查模式,多次要求刑警们增强科学取证的能力,并根据不时之需调整侦查讯问的策略,大力提高侦查人员的业务素质。

包大牙的整个黑社会犯罪团伙这么年来的罪行累累,要审讯核实的事实实在是太多了,作为许多杀人、强奸、**小丽花等等的案件策划者与直接参与者,其供述对于查明案情、引导侦查人员发现和提取证据具有重要作用。

没有他任何供述的时候,他的下边几个主要同伙也很嘴硬,由于肖子鑫判断正确,行动果断,在搜查他们经营的公司、夜总会和韩国料理店时意外地发现了地下埋藏着二百多万元巨款,怀疑跟发生在别墅的一富翁灭门案有关。

后来有了他的“感情”供述,但也只是说了一些事实,还有很多没有交代——参与某煤矿富翁别墅犯罪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清楚了,到案了,随着三人断断续续的供述,那笔地下挖出的巨款已经确认是山庄灭门案所抢赃款无疑。

在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几个人一点一滴挤牙膏似的供述中之后,经过拼凑、分析、连接、推理,整个案情也逐渐清晰,他们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枪在哪里?他们三人作案时所用的枪支——一支五四制式手枪,一支五连发霰弹枪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身边的问话声变得遥远而蒙胧,包大牙又陷入幻觉之中。

同伙的脑袋上有一个窟窿。

但是由于他的头发被血染红了,乱糟糟地盖在伤口上,身边的人实际上并看不到伤口在哪儿,只能看到鲜血的亮光。

安大江、吴长贵和许志他们几个人,当时并不在一个团伙,但现在包大牙依稀觉得他们当时就在一起,在一个黑社会的战壕里,火拼时甚至于四周堆满了鼓囊囊的沙包,还有水壶、子弹皮、木棍、大刀片和潮乎乎的康师傅方便面之类……还有饼干面包什么的。

那是最初一段黑社会初期的火拼行动,跟另一个当地最大也是最早的老大真刀真枪地干!他的脸像白纸一样,嘴唇不停地抖动着。一个同伙躺在他身前,头枕在他膝盖上。他用一个破大衣堵在同伙的胸侧上,伤口靠下,离腹部不远。他闭着眼睛,短促地喘着粗气,一咳嗽大腿就往外喷血沫。

那时他的左胳膊上还有一个枪眼,往外渗着血。

包大牙转过身去,捂住嘴。

当时,他只想活着,没想犯罪。更没想到后来居然会越走越远,居然当上了巴沟镇的黑社会老大……

呵呵,现在,他坐在刑警大队长张建国、副大队长杨强他们这些人面前接受审讯,交代罪行,可是心里想的,眼前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幻觉,他甚至于低下头就看到了同伙当年胸口上那块变成紫红色的破大衣。

到处都是血。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些人就是在罪行累累中支撑起来的,同伙就泡在血里。

包大牙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血。家里变成了一个血潭。他真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能装这么多血。

他挣扎着跪在血泊之中,把同伙湿漉漉的头发从他前额上向后撩开。他的脸色灰白,呼吸已经变成一阵阵抽咽,就像有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似的。他看着他的眼皮忽闪了两下,嘴唇也动了动。

包大牙俯下身子。

“大胜……坚持住,没事的、没事……你会好起来的,”他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对他说。“马上就会有同伙上来救我们,我们会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上医院包扎的,我们会进医院,我们会活着一起在巴沟干点事、一起发大财的。你就躺着,别动,一切都不成问题的,我打了120,我们活着还要一起捞钱。”

如同在梦中!

“包大牙,说不说,还有什么事情没说,继续交代!”

张建国的声音传来,包大牙一愣……

继续交代。

后来打打杀杀,强取豪夺,为拉拢有关部门领导,为镇长书记他们“服务”,给他们找小姐……包大牙因此而感到幸福。呵呵,这种幸福是经历生死之后,最终接近了权力人物之后,是无以用语言表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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