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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五岁入家塾读书,谢氏文华风流,淮洲城中一些大户人家慕名而来,托关系的托关系使钱财的钱财卯足劲地将儿孙送入谢家家塾中就读。一来是看重童映光的名声;二来嘛动机就不纯了,若能与王谢的后人攀上交情,自是于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为了避免麻烦,十岁之前谢安皆是与其他男童一般无二的打扮,做派也和她那群师兄弟一样打鸟上墙无一不精。谢家家塾中不仅童映光一位先生,童映光主讲四书五经,谋策国政;其他老师有教医术药学,也有教山河地理等。入学一年后凭自己兴趣所长,跟着自己喜欢的老师专攻一门课业。当然啦,只要不冲突,其他师父的课也是可以去听听的。
沈五即是与谢安相识在谢家家塾中,只不过一年之后谢安仍旧屁颠屁颠地跟在童老头后面边学边挨骂,沈五则是去学了药理。虽然两人随着的老师不同,但谢安一向贪生怕死,仔细琢磨之后觉着多懂点药理有益无害,便在闲暇时间去百草堂偷师。百草堂是沈家在淮洲开的医馆,教医术的老师很多时间带着徒弟在那行医救人的同时行教学之事。
于是,两人由此从相识到相熟。奈何谢安天生不是个学医的料子,至今草药认不全,穴位指不出,只能拍着这位关系不错的师兄的肩膀,唉声叹气:“以后我的小命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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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与沈五相遇在谢集,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她有意而为之,赌了一把实实在在的运气。恰好谢安知道沈五在河硕一带为水灾行医救人,也恰好在上一个驿站点有沈家的药铺子,虽然不能立马找到沈五这个人,但在小厨房里花点钱托厨子传个消息什么的,谢安觉着还是可行的。
“生病”了自然要找郎中,以李英知挑剔的个性,郎中必是要往好的里挑,财大气粗的沈家医馆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首选。
沈五走到窗前看看廊下无人,将木窗拉下,方走到谢安床前抽出一排银针,叹气道:“凭你那点一路睡出来的医术,没毒死自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安讪讪:“我也不是全然胡来,尽找了一些不常见没什么大毒性的药材吃了。你瞧我这不好好活着在吗?”
“活着算你的运气!要是给童老知道你这般胡来,你这层皮是扒定了!”
谢安嘿嘿一笑:“反正他看不见!”
对于这位师妹的厚脸皮沈五早有领教,白了她一眼,抽出银针来,一边施针一边发问:“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不是去了京城,为何会与邵阳君的人出现了河硕?”
谢安回答得轻轻松松:“哦,我现在是他的幕僚。”
沈五手一抖,险些一个猛针扎了下去失声道:“你竟去做了他的入幕之宾??!”意识到自己话中有歧义,咳嗽了一声纠正了脸色,“如今朝里的局势想来你也知道,他李英知的身份最是敏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又多少个人想除掉他!做他的幕僚你嫌自己活得短了是吧!”
面对沈五疾言厉色的质问,谢安皱起眉头满不在乎:“大不了到时候我做个墙头草,投靠到其他皇子那边做个双面间谍,帮他们干掉李英知好了!”
“你认真的?”沈五神情严肃。
谢安也一脸认真:“开玩笑的!”
“……”沈五有点明白过来童老先生为什么三天两头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徒弟喊打喊杀了,不对啊,怎么这谢安去了一躺京城后,感觉已经不是厚脸皮,而是不要脸了呢……
沈五无力:“你下了苦肉计引我来,不会就是想气死我吧?”
谢安终于正色起来:“带我走。”
“去哪?”
“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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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失踪了,白霜意识到这点时为时已晚。以沈家的人力财力,想偷天换日地运走一个人不是一件难事。
消息传到李英知手中这一日,他人已在东都之中。作为西京门户,东都从来都是本朝的重中之中,女帝主政时更是由其夫君,一国主父常年驻守此地。与西京相同,东都也有一个小政事堂,每几年朝中会轮流派遣两位相公在此当值。
今日是旬休,哪怕西京朝中已是剑拔弩张之势,东都这边的官员该放假的还是放假,该去坊间喝喝花酒的还是去喝喝花酒。
墙头紫薇花开得正好,日光透过花影微颤,花下人一人静坐,侧容如玉,大袖如羽,花团落衣无声。
李英面前摆了三叠文书,一叠是奏报朝中太子与皇子们的动向;一叠则是北方藩镇与周边几国的动态;最薄的那一叠,是关于淮西与魏博的,也是李英知草草看过便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