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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衡没让吴名失望,只是比昨日迟来了一些。
“话说,你不用给那什么老太夫人守灵吗?”看到严衡进门,吴名疑惑地发问。
“我已在府里安排了替身,不必多虑。”严衡走到吴名身边,搂着他,在他身边坐下,“你呢?这会儿还不休息,真的不是等我?”
“今晚还真是为了等你。”吴名把早就准备好的造纸流程图拿了出来,递给严衡,“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严衡一愣,打开绢布,借着灯光一看,很快挑眉道:“只用这些东西就能造出你说的纸?”
“当然还需要一点小技巧。”吴名耸耸肩。
“你要和我商量的就是这个?”严衡对吴名造纸的事并不重视。
虽然先帝赢子詹也曾多次提起过想要改进纸张的制造方法,但严衡并不觉得这种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用来打仗的玩意对国计民生能起什么作用。比起造纸,严衡更希望吴名多给他做些马镫这样实用的东西,甚至是多画几张地图。
但吴名想搞,严衡也不会阻止。事实上,只要吴名肯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就算他像小孩子似的跑去玩泥巴,严衡都不会介意或者干预。
吴名这会儿还没意识到严衡语气里的敷衍,满怀歉意地解释道:“我之前以为用不了几天就能出成品,真动起手来才发现我忘了把原材料的准备时间给算进去,所以……实际上……总之……大概得一个月才能让你看到我要做的纸。”
“没关系,你慢慢做就是了,缺什么找罗道子去要。”严衡折起绢布,放到一边,转手把玩起吴名的发丝。
吴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眨了眨眼,狐疑道:“造纸这件事,你就这么交给我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事啊!”严衡一脸疑惑,“不是你嫌厕筹不好用,非用换成厕纸的吗?”
一听这话,吴名都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了,不自觉就拉高了声调,“合着在你心里,纸这玩意就是用来擦[屁]股的?!”
“不然还能作甚?”严衡反问。
“你竟然问纸还能作甚?!”吴名顿时抓狂,气急败坏地扯住严衡衣襟,“当然是取代竹简,著书写信,传播文化,让天下人都能读书写字啊!”
“竹简有何不妥,为何要用纸来取代?写信用绢布即可,何必换成不牢靠的纸张?”严衡满头雾水,“还有,你竟然想让天下人都能读书写字?这……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读书写字算什么异想天开,两千年后,天都已经被人给捅开了!
吴名气恼地翻了个白眼,却没法跟严衡解释。
“算了,你手下总不会只有罗道子一个门客吧?”吴名懒得去费那个口舌,“等我把纸做出来,你拿去给他们看,他们自会告诉你纸张的种种好处——要是哪个说不出来,肯定是混饭吃的废物!”
“哦?”严衡半信半疑地把流程图又拿了起来,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么。
“那个你找时间再看,先继续说别的。”吴名伸手抓住严衡下巴,把他的脸扭了回来。
严衡失笑,放下流程图,专心听夫人教诲。
“罗道子给我分了五个辅兵打下手,但有两个我看不顺眼,撵走了。”吴名道,“余下的三个……”
“你就是因为这事才揍了罗道子?”严衡插言问道。
“你怎么知道?”吴名马上挑眉,“罗道子找你告状了?”
“他哪里敢告状。”严衡一边微笑一边脱掉鞋子,盘膝坐在床榻上,然后便将吴名抱到怀中,“我过来的时候,他特意来找我告罪,说是不小心惹恼你,希望我能帮他说些好话,莫要让你记仇。”
“他倒是乖觉!”吴名不爽地哼了一声。
见吴名没有计较的意思,严衡松了口气,转而问道:“你刚才说罗道子给你拨了几个辅兵,怎么,那些辅兵有问题吗?”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吴名道,“如果他们没问题,或者说,可以信赖,我想教他们点东西——原本我是应了他们学造纸的,但光是准备原料就得用去一个月,期间又没什么活儿干,总不好让他们每天就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罚站。”
“你想教他们什么?”严衡问。
“还没想好呢。”吴名道,“他们要是可信,我就教些军营里用得到的,要是不可信,我就教他们点赚钱的。”
“教他们却不教我?”严衡沉下脸,故作不悦地问道。
“他们不都是你的人吗?”吴名回了双白眼。
严衡对纸的轻视让吴名颇为不爽,一时间就想弄出点花样和严衡斗气。
“对了。”吴名心下一动,问道,“知道煤是什么吗?”
“知道。”严衡马上有了兴趣,“先帝曾让人用煤来炼铁,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用的时候极好,但炼出的铁器却脆而易碎,让先帝引以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