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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的士子们虽然位份不高,但都属于天子近臣,按照惯常的程序,能入翰林又有真才实学的不假时日便能入住中书、门下,夏侯云曦闻言眸光一亮,大燕旧臣和楚地旧臣都有些不睦之意,且因为大燕在此前对诸国都有纳贡,因此现如今满朝之中大燕旧臣最是不好过,此时若是万俟宸起用了齐林,不管是对齐林本人还是对燕地旧臣都是一个好的信号,而万俟宸早前曾在大燕为质,现如今这番作为自然更能昭显其对旧臣的用人举贤。
虽然万俟宸有了万全的法子,夏侯云曦微微一默还是道,“起用齐林自然是好,不过我心中还有另一件事要同你说,此事在我心中沉了几日,想来想去还是可行的。”
万俟宸心中已有了猜想,却不严明,只是放轻了语气,“你我之间还需要沉着几日不说?怪倒是说你思虑过重,现在且说来让我听听。”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从他怀中退出来,面色郑重的道,“我想着,既然已经给了赵晟文渊侯的封号,何不如将公孙慈的下落昭告天下,与她文渊侯夫人之位……”
万俟宸的面色微微一紧,看着夏侯云曦的容色带着两分探究,夏侯云曦见他此番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是不愿的,她一时间便有两分着急起来,“我知她怀有身孕,一旦昭告天下便是落实了那文渊侯世子之位,可是孩子无辜,将来如何你我都不得而知,眼下,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万俟宸深眸半眯,“她给了你何种条件?”
一言便道破机关,夏侯云曦看着万俟宸深邃的墨瞳轻声开口,“她要以大梁未曾示人的国库与我换一个名位。”
夜色垂落,椒房殿之外是一片灿然灯火,万俟宸的眼底却满是漆黑,半分落不尽那霓虹之光,“你信了她?”
夏侯云曦唇角微抿,“本是不信,可是这几日想来想去她并没有骗我的原因,谎言一旦暴露,她的下场必然不会好,她,多半还是为了孩子。”
万俟宸的表情有些喜怒难辨,却下意识眸光温软的看了她隆起的小腹,夏侯云曦又道,“当初赵晟之所以铤而走险便是因为大梁历代相传的国库之内积攒了一大笔财富,这些财富足以支撑起曦朝养百姓治太平,现如今不过是一个爵位而已,我们给得起。”
万俟宸握了她的手细细的磨砂她的十指,敛着眸光看不出情绪,并不是非常在意的柔声一问,“你想允了她?”
夏侯云曦心中明白,倘若这国库真的存在,他有的是办法找出来,只需要花些时间便可,现如今对于公孙慈的处置却全看她的想法,见万俟宸眼底一片幽黑,她点了点头,“我想允了她。”
万俟宸抬起头来,眸光又软又亮的看着她,似乎两人再说的是什么打情骂俏的话儿,“好,她有何条件?”
夏侯云曦见他如此不由得眸色一松,不由得笑起来道,“她要入住宫中,赐文渊侯夫人爵位,等将来孩子生下来,男孩承爵,女孩诰封。”
赐爵要封,还要入住宫中……
表面上看,这些都不是什么难事,万俟宸吻了吻她的指尖,笑着应下,“好,只要她说的是真的。”
次日早朝,已是曦朝文臣之首的重臣姬维与朝上告病,宸帝念其连月来不辞辛劳为朝事劳心劳力特准其回府休养,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重新入朝为政,与此同时,令靖王万俟殊升任中书侍郎暂领中书议事,同时擢升兵部员外郎齐林入住翰林院任翰林学士。
忽然出现的变故自然让朝堂小小的震惊了一番,姬维的病来的奇怪,而皇上的批复更是奇怪,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上朝,这看似格外恩典的话语之内却是内含乾坤,要是姬维说自己的病一直没好呢,要是皇帝一直不让姬维的病好呢,因此而生的动荡让朝臣人心惶惶,与此同时,齐林的出现让众人未曾想到,虽然翰林学士只是一个虚职,可是这等天子近臣前程大好,通常是中书、门下的后备队伍,而齐林分明从兵部调到了翰林院,如此一文一武的落差,更是让人觉得奇怪,由此一来,那些对燕地旧臣态度冷淡的朝臣就需要重新考量谋划了。
也是在这个清晨,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从长安城锦年坊的一条巷子出发,缓缓地向着朱雀门而来,后经光明大道直向着内宫而来,最终,停在了帝后之宫未央宫之前。
公孙慈着一身素白棉裙挺着大肚子从马车之内走出来的时候不禁有两分怔然,那筑与高台之上的宫殿巍峨高阔,金碧辉煌的飞檐门庭让公孙慈募得想起了那熊熊大火之中的殿阁,恍然间眼角似有一热,她募得低下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往上走。
一阶一阶的台阶往上直达未央宫正门,每隔三阶便有一身甲胄的禁卫军执剑伫立,公孙慈由内侍相引,由珠儿扶着一步步的往上走,正门门口早就有默言等着,见到公孙慈无声的行了个礼之后便接了那内侍的活儿在前领路。
未央宫乃是帝宫,自然是奢华无双贵胄天成,周遭的宫人不知公孙慈的身份,看她穿着看她的目光便没有那么恭敬,公孙慈挺直了背脊,也不去看金灿灿的壁画飞檐,只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一时间倒也有些威仪贵气流出,倒叫旁里的宫人一时间摸不准她的身份。
夏侯云曦今日里着一身樱红色的挑线综裙,外罩一层丹红的绡纱罩衣,样式虽然都是普通,可那与细微之处绣上去的繁复花纹却陡然间将这皇后之物变出几分天家贵胄来,公孙慈进的门来便看到一身红妆的夏侯云曦不施脂粉的坐在殿中主位上,她面色素净,却更加将她的眉眼衬得黑白灵透,那水漾墨瞳之内似有碧天云影似地悠然,公孙慈一对上,心中忐忑不安的紧绷之感竟就那么奇迹般的消了几分。
“如果你是来求位的,那你应该先下跪。”
公孙慈没有对夏侯云曦跪过,在大燕时公孙慈是公主,夏侯云曦只是臣女,在大梁时公孙慈是皇后,夏侯云曦是阶下囚,在大楚军中,身份转换但是夏侯云曦没有为难她,上次在锦年坊也是一样,公孙慈没说错,彼时她只是个无名之人,跪与不跪不重要,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和权力与保障相伴的还有这等君臣之礼。
公孙慈的身子已经将近九个月,不可谓不重,她挑着眉头看了夏侯云曦片刻,终究是缓缓地跪了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夏侯云曦微微颔首,旁里站着的凝香当即上前和珠儿一起将公孙慈扶了起来。
“赐坐。”
待公孙慈在位子上坐定,夏侯云曦这才转首看向她,“你要的条件都可以应你。”
公孙慈没有意外的笑了笑,“皇后英明。”
夏侯云曦对于公孙慈的分外镇定的模样有些好笑,她着凝香屏退了左右才继续道,“本宫知你心中所惧,等你的身份大告天下,一旦你在宫中出事便对皇室不利,所以这宫中必定无人会动你,可是不是这样就高枕无忧了呢?”
公孙慈平静的外表似乎有一丝裂缝缓缓地崩开,夏侯云曦一手撑腮深眸半眯的看着她,“若是孩子生下来了你的承诺却没有兑现,你自己出身宫廷想必也是明白的,这宫中想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的死去有一千一万种法子,更何况是一个不足月的孩子呢?”
公孙慈的背脊一僵,夏侯云曦已经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可我相信你,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你都不会骗我,我也希望你真的不要骗我,皇上不日便会下旨赐你文渊侯夫人之位,你怀有身孕之事也会一并昭告天下,若是男孩便承文渊侯之爵,若是女孩,自有皇命诰封。”
夏侯云曦用上了“我”字,公孙慈的面色微微一松,敛着眸子开口,“皇上与皇后仁慈相待,必将有福报的。”
夏侯云曦不置可否的颔首,“赐住悦和殿,侍候的宫人自有安排,太医院也会有人照看你的身子,你的身子重,好生歇着去吧。”
如此此事便是定下了,公孙慈复又起身向外走,夏侯云曦看着公孙慈的背影只觉得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妥,可细说起来却全无线索,正如她适才威胁之言,公孙慈不为她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一旦她耍花样,难道偌大的宫闱还治不了她吗?
思及此夏侯云曦还是叫来钟啸,“给文渊侯夫人挑几个灵性一点的,好好侍候着,太医院那边你也去交代一声,皇上马上就要下旨,千万不能任何出问题。”
钟啸知道此事关节,当即便去安排。
万俟宸自然知道公孙慈进宫之事,对于夏侯云曦的处理他未曾关注,只是将此事告知中书、门下,又让翰林院的拟了个圣旨宣一宣便算完事,圣旨一出朝堂皆有震动,一些楚地南越东齐的旧臣还上书纳谏,称那未出生的孩子不应承曦朝之爵,万俟宸对于此种言论全部都驳回,一时间到让外面其他几处的旧臣心中更稳一分,得知此事就连在西北路赈灾的洛萧都上书以表,称西凉旧地也安稳了许多。
随之万俟宸也丝毫没有关注那国库之事,那国库在大梁历代未曾示人之处,具体位置只有公孙慈知道,万俟宸却对此事格外的冷淡,一心放在了西北几路驻军的设置之上,夏侯云曦依旧每日往外书房去,可渐渐地万俟宸却说她月份已足不让她来回走动了,夏侯云曦听了万俟宸的话停了这行程,心中却是明白他此行为何。
朝堂之上因为姬维的告病有些不稳,此前那呈上来的氏族名表又被人提了起来,朝内朝外渐渐地都涌起了直言纳谏选秀纳妃之事,而这一次便是连万俟宸的驳回都抵不住了,底下人都道新朝伊始宸帝该光选秀女充实后宫,以示皇家天恩,而万俟宸一次次的驳回也让外面诸人有了皇帝无视祖宗宗法、专宠椒房、无意与各大氏族交好之传言,甚至还有些人将此事怪到了皇后身上,可皇后现如今身怀有孕即将临产,再加上万俟宸对恶言皇后之人大加惩戒,矛头最终还是落在了万俟宸身上,偏生万俟宸对此不加以拨乱反正,倒是一副任由那流言传开的样子。
万俟宸怕夏侯云曦听到风言风语心中不虞,可夏侯云曦只看钟啸和茹素等人的面色便知道外头如何言说,虽则如此她却安然不动半分,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外头的议论一般,而万俟宸在对公孙慈一事漠不关心了七八日之后,终是在六月的下旬驾临到了悦和殿。
悦和殿地处帝宫内廷偏西,坐落在一片较为幽静的宫群之间,殿内小桥流水绿茵葱郁,一片悠然雅致,文渊侯夫人的入住并没有为这片宫殿添上几分人间烟火,进宫的这几日,她一直安安分分的静静待在殿内,一副安然待产的模样,万俟宸未带仪仗过来的时候公孙慈并没有意外,她摒退了左右,只留了珠儿在身边,而后对着万俟宸行了一个跪地大礼。
万俟宸一身玄纁衮服着身,胸前的鎏金暗纹在宫灯之光的映照之下清晰非常,那是象征帝王的上古蟠龙,九爪凌天,鳞甲生厉,狰狞非常,万俟宸背着光站在殿中,面容模糊不清,眸光辨不出喜怒的落在公孙慈的背脊之上,唇角缓缓开阖,语声好似腊九寒天的风一般在这殿中穿堂而过,“若不是她心中挂念,此刻你本不该活着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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