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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城外,张邈所部人马因主将赵宠被人一箭从马背上射下,全军无主,顿时乱作一团。
乱军还想向南边逃跑,但很快被一支人马截住厮杀。
这支人马归属于袁绍所部,带队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文丑!
陈诺远远看见,他不会想到,文丑居然会杀回来,而且刚才射杀赵宠的一箭,就是他射出的。
赵宠一死,文丑人马如水一样的冲到。眼看赵宠首级被文丑割下,挑在了枪杆上,贼军一看到,无不震怖,还哪里敢反抗,纷纷四窜。
典韦本想赶过来保护赵宠的,可眼看赵宠不但被人射杀,而且割了脑袋,他也是怒了,持了一对铁戟,横冲入文丑军中,来找文丑抢夺赵宠首级。
虽然是在乱军之中,文丑与典韦相隔也有数丈之远,中间更是横亘着许多士兵,但文丑仍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典韦身上那股凌烈的杀气。
文丑眼睛逡巡着,很快找到了目标,典韦。
而典韦,刚刚双戟齐下破了一人肚肠,猛然间抬起头,立即遭遇到了文丑阴冷的目光。与他对视片刻,整个人亢奋的雀跃而起,突破枪戟的束缚,直冲过去。
文丑嘴角微微上扬,手上一动,将枪杆回收,取下赵宠首级,别在了腰间,遂纵马持枪,迎向典韦。保护在文丑前方的一队大戟士,突然看到典韦冲到,不敢懈怠,纷纷举起大戟,从左右封死典韦去路。
典韦催动双戟,一戟扫左,一戟扫右。双方铁戟相撞,火花乱崩。那些大戟士只觉手臂震麻,虎口剧痛,力气稍怯的,早已经持戟不住,纷纷将兵器丢落在地。而典韦毫不恋战,趁着这间隙,人已经跳出重围,虎喝一声,双戟齐下,迎头砸向文丑。
文丑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手中的长枪也已然适时扫来。枪与戟相碰,发出龙吟般的吼叫声。那些从后追杀上来的大戟士,还没有近典韦身,早被这声音一荡,相撞而倒。余下者脸色吓得发白,一时不敢向前。
而马背上的文丑与地上的典韦,他两人全力一击后,都没能击倒对方,心里震骇之余,手上不敢稍怠。枪来戟去,顷刻间两人也已经打过了七八个回合,但一时间两人皆是势均力敌,自杀得天昏地暗。
由于是混战,赵宠残部跟文丑所部人马厮杀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而文丑与典韦则相斗于战场垓心,如一道旋风一般,所席卷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典韦虽然一时敌住文丑,但他毕竟先前曾与韩猛、赵雪二人斗过,不说气力虚耗了不少,身上也有创伤。他虽然好勇斗狠,但他心里也很是清楚,赵宠已死,再恶斗也没有必要。他现在要做的是将赵宠首级抢来,回去好向张邈交代。
典韦拼了全力,突然大喝了一声,手中双戟齐出,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文丑头顶砸下。
典韦之一击以全力,文丑举枪格挡,虽是险险接住,但他也能预知对方气力的雄浑,他是不能一下子完全承受。文丑也是不得以,只好硬接了典韦一半之力,另一半之力则完全卸给坐下马。
砰然一声,文丑虎躯一震,身子缓了缓。一道气力从旁滑过,全都打入马背。劲力所触,文丑坐下马就连惨嘶都不及,早已经被震碎内脏,触及七窍,鲜血从眼耳鼻中溢出,轰然倒地。文丑身子往下一沉,连忙提气上窜。
也就在这时,典韦将手中双戟回插入背,身子往前一撞,徒手向文丑腰间扯去。文丑沉哼一声,可恨刚刚提气上行,一时不能避让,腰间一松,首级已被对方夺了去。但他手中长枪也同时间往下一扫,刺入典韦右肩臂膀。
一道血箭往上一窜,但典韦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东西得手,立即丢下文丑就走。
恰时有骑兵经过,文丑长枪一扫,将其打落马下,他则抢了马匹,就要来追典韦。文丑自出战以来,从未受此大辱,不但被对方所迫不得不杀己爱驹以解困,而且被对方从他身上轻易夺走了他所斩获的首级,这等事情是从未有的,这叫文丑如何能放走典韦?
他奋马来追,可恨典韦拿了首级别在腰间,往人堆里一钻,早已经不见了。典韦是步行,来去自如,文丑则不然,他虽有马匹,奈何被人丛挡住去路,反而一时走不开。他再蛮横,眼前大多数都是他的部下,他总不能乱冲乱撞。
战场本来混乱不堪,典韦这一走,文丑还真是难以找到,恨得他牙痒痒的。
等得他静下来时,这才发现身上有两三处创口,那都是典韦留下的。虽然这些创口都不甚严重,但毕竟是他挂的彩。不过细细算来,典韦虽然侥幸从他手中逃走,但他在他手上吃的苦头想必也不少。最后刺入典韦臂膀的那一枪,也足够典韦喝上一壶的,也算是稍稍解恨。
不时,部下先后向文丑报捷,说是斩杀了不少贼兵,并活捉了数百的俘虏。俘虏数量庞大,问文丑该如何处理。
“杀!”
文丑一字出口,顷刻间又有许多人人头落地。
杀完了俘虏,文丑转过身来,想到一事,问左右:“陈将军在哪里?”
有知道的向文丑说道:“回将军,陈将军带领所部人马往南而去了,似乎去追杀贼兵去了。”
文丑鼻子一哼,也不理他,先带兵进了黎阳城安歇。
文丑这边入城,从他手上逃走的典韦也已经紧急往南逃窜。
典韦要回陈留张邈处,必须向南走黎阳渡口。他孤身一路而来,不时遇到搜捕的官兵,他也不敢走官道了,更不敢骑马,只能徒步尽走荒路。
等到了渡口不远处,他暂时停了下来,将身上伤口稍作处理,撕了一片衣料,又将赵宠的头颅裹好。左右看了两眼,眼看渡口旁边并没有官兵,他也就大着胆子,跳将出来,旁若无人走了过去。
虽然天色不早了,但渡口边仍是有许多商贾客旅逗留,他们突然看到满身是血的典韦,都是吓得四处乱走。典韦三步两步,往前走来,为了以防万一,瞪起眼珠,虎视着左右。本来他身上满身是血了,再加上他这对虎眼一扫,如凶神恶煞一般,还有哪个敢近身?不等他过来,早吓得连滚带爬,慌走不迭。
典韦远远的看到一个船家,就要呼唤,不想身后突然一声断喝,一人叫道:“你这厮要到哪里去?”
典韦一愣,回身扫视,只见身后丈远的距离,立着一条同样满身是血的汉子,同样虎眼相视。
典韦当然认得此人,他先前还在战场上同他恶斗过。
来者正是韩猛。
韩猛往那里一站,与典韦相互对峙着,一股无声的恐惧气流向四周扩散。一个凶神恶煞已经够吓人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那些商贾客旅直喊倒霉,但想过去乘船又不敢,只好远远避开,等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