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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也不再去追踪契丹兵隐藏的方向,就在附近继续搜索,随处可见杂乱的场面。四人打算离开时,却在山头上发现一间木屋。这间屋子与其它的猎人屋棚不同,显得大许多。
天色又将黑下来,再走近些许,方才看见静如四人坐在木屋前烧火烤肉。只是杨清宇还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静如、肖渐离、张不辉一边吃肉,一边攀谈。
肖渐离叹道:“若说这件事真不好判断是非,难为陈大侠了。”张不辉也说道:“大家原本都是好兄弟。”
杨清宇却说道:“二位兄弟先别下结论,我们还是等二东家来,看他有什么指示。”静如点头说道:“二东家虽然不是宗盟会的人,当初却封徐敬业之命,为建盟费了不少心血。他的意见听听也好。”
这话说得不疼不痒,杨清宇显然不满意,狠狠地踢倒身边的一棵桦树。桦树咔嚓倒下去,震落四周树上的积雪。一个声音却压倒杂声传来:“哈哈,承蒙各位还看得起徐某人。”
杨清宇喜道:“二东家来了!”便抢先把昨天在老黑山与陈子昂的辩论说了一遍。二东家皱着眉头听完,说道:“陈子昂是个居心叵测之徒,他这是要宗盟会成为自己升官的垫脚石!各位兄弟千万不可帮他为天后卖命。”
肖渐离说道:“但陈大侠所言确实有道理,百姓与皇上是一样大。我等不仅要看到皇位归属,还要想到天下百姓思安之心。切不可为了皇位之争,轻易再起战端。”
徐敬真站在黑暗处,篝火照亮他的灰衣,没人看得清他听了这番话的脸色。除了篝火噼啪燃烧的声音,一片寂静,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陈子昂四人躲在不远处的土堆后面,听见徐敬真指责陈子昂,其他三人不觉都望向他。他闭上眼睛,轻轻摇头,示意大家不要在意。
四人屏住呼吸,怕被他们发现踪迹。却听见木屋那边忽然有一个苍老而倔强的声音,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武氏一介女流,逆天行事,倘若她登上帝位,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大唐无人?!”
陈子昂怎么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他探出头看去——
一个稍微驼背却清倔高挑的人缓缓从林子走到篝火旁。他十分消瘦,手捻胡须,说道:“老夫最看不惯她骄横跋扈,不顾礼义廉耻!陈子昂见利望义,老夫真后悔教出如此徒弟!”
张不辉正待说话,众人却听见背后有人失声“啊”了一声。徐敬真喝道:“是谁?!”
陈子昂缓缓从土堆后站起来,说道:“师傅——”周梅儿等人也随他站起来。他疾步冲向木屋,喊道:“师傅!您还健在,实在是太好了!”
那老人一时未看清陈子昂,徐敬真哈哈大笑道:“好,陈拾遗来得正好!正好我们可以再商议一番,让你师傅来教训你!”说道后面时,他语气已经是异常严厉。
老人认出陈子昂,脸上顿时怒容毕现,说道:“你给我跪下!”陈子昂一愣,也不敢违抗,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
张不辉说道:“骆大侠,洛阳一别也有三年,今日不期相遇,幸会呀。”那老人正是陈子昂的师傅,曾任职徐敬业帐下的骆宾王。
他也不管陈子昂跪在地上,长叹一气,说道:“老朽感谢洛阳分会的兄弟营救,只是委屈了替死的那位老人家。”
张不辉摇手说道:“骆大侠不要这么说,都是二东家和老爷令我等秘密营救你。”骆宾王问道:“老爷是谁?”
张不辉犹豫半晌,终于说道:“就是如今单于道的游击将军李敞,太宗皇帝的曾孙。”骆宾王说道:“这么多人关心老朽,实在惭愧呀。”
众人看见陈子昂跪在地上,均不好言语。骆宾王兀自感叹道:“老朽本想归隐山野,了却一生。却听二东家说,武氏谋划登基之事,委实咽不下这口气呀!”
陈子昂说道:“师傅,弟子所见的天后,却是一个有才干的宏图之主。。。”骆宾王猛低下头,说道:“她不就给你一个九品右拾遗,你就甘心替她卖命!我真没你这个徒弟!”
陈子昂辩解道:“师傅误解弟子,弟子绝对没有贪图官爵之念。”骆宾王再次打断他的说话,说道:“你不必多说,你只需回答我,是否愿意返回匡扶李唐的队伍!否则,今日便是我两师徒分手的日子!”
陈子昂一低头,呼道:“师傅。。。。”周梅儿实在看不过去,指着骆宾王大声道:“你这老头太不讲道理,人家只是你的徒弟,又不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就一定要随你!”
骆宾王更是气得发抖,说道:“妇道人家不要插嘴!你是什么人!”周梅儿没想到骆宾王如此严厉的性格,倒是一愣,说不上话来。
徐敬真笑呵呵说道:“这位嘛,也是吃里扒外的人。李敞将军把她姐妹拉扯大,她们倒见色忘义,与武氏没有两样的女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