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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逸,你说话,咱们这是去哪?”
黑色的车子行驶在东直门外大街,某个街口一拐,停在北三里屯路一个小门脸前
乔初夏终于沉不住气,也不下车,扭过脸来问梁逸
这孩子正在玩着新手机,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对数码产品有着执着的热爱
就看他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悠声道:“带你去个好玩的地儿,咱先去弄身行头”
闪烁的屏幕上赫然是最近流行的手游,他玩得双眼放光,不亦乐乎
说完,梁逸率先开了门走出去,颇不耐烦地等着乔初夏
店面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梁逸似和老板关系极好,说笑着谈起最近时兴的花哨玩意儿,言谈间语气倒是轻松
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的中式礼服,有几件样式出挑,细一看,竟是几位炙手可热的女星在各大颁奖礼上穿过的
乔初夏立即明白过来梁逸的意思,倒也认认真真地选挑起来,手指滑过一件紫蓝色的旗袍,不动了
“你倒是有意思,还是正儿八经选一件”
梁逸点起一颗烟,大笑着吐出个烟圈儿来,看着她的那副风流相儿真是讨打,还是个孩子呢,竟lang荡成这样子
如今看起来虽稚嫩,但不难预测,十年后,梁逸也是个会叫女人失神失身的坏男人
想当年,旧上海的特务头子就是这么温情脉脉地对着那个要刺杀他的女学生,所以在那一瞬间,她才会犹豫,低低吐出一句“快走”!
魔都是魔都,帝都是帝都,乔初夏不是王佳芝,她是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业的待业女青年
“我就要这件”难得少见的固执,可她真心喜欢
那旗袍贴在肉皮上,凉凉的,不知是真丝还是什么,没商标,没价签,原来所谓的奢侈,是这般的模样
配上同色的手包,脚下是一双厚底的软缎子绣鞋,一出更衣室,乔初夏活脱脱成了个穿越而来的美人儿
一头精心呵护的长发松松挽起,面上是近年来总不落伍的复古妆容,全身并无多余装饰,只在双耳上戴了一副玉耳坠,色调温润
就在她出来的同时,梁逸也刚好换完衣服,从隔壁出来,两个人看看打了个照面,心里都是一赞
他长得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店里诸多衣裳,色彩斑斓,可被他一衬,就都失了颜色
如此背景下,却单单独独显出他的好颜色,风流面
梁逸挽住嫩嫩,到底小孩儿心性,走出门前,冲着店主扬扬手,也不见外,照着乔初夏的脸颊就是“啵”一口,笑得狂妄
乔初夏微赧,胭脂似乎彻底晕染开来,芙蓉面胜似三月桃花
“以后想要两身好衣服就来这儿,老板娘是我干姐姐,也是那谁的人”
他朝她咬耳朵,吐出个人名,听得乔初夏一愣,“那谁”竟然在外也有女人,倒真令人讶异
窗外不断闪过朱红墙琉璃瓦,长安街车流如织,两个人乘坐的车缓缓驶向中南海方向,通过严密的重重岗哨,驶向一条僻静的小路
一支烟含在梁逸的嘴角,轻佻,也好看
“这是……”
乔初夏傻了,不敢往下说
不是看不出来这是往哪里去,金黄赤红,雕栏玉砌,五彩琉璃,庭院开阔
车子越往里开,人越少,几乎是刻意避开的游人路线,一条小径倒是迂回
内廷西路,大名鼎鼎的乾西五所,红极一时的《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住的漱芳斋便是五所的头所改造而成
南北走向的一处狭长宫殿前,已经停满了各色豪华车,不时有黑西装白手套的侍者穿梭其中
乔初夏心里怦怦,她是没见过世面,但此刻梁逸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心都是汗
递了邀请函,那接待侍者再三确认了身份,才恭敬地示意两人进门,跨入第一进院落,甬道宽阔相连,形成廊院
乔初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一抬头,果然对上那宫殿高处悬挂的匾额
建福宫
西北方向是一个很有说道的方位,卦位乾,代表天,属金
乔初夏是很相信风水的,甚至近似迷信了命数很“顺”的人,大抵都是不信的,遭遇过波折的人,却往往都是很信的
西北位喜高大怕低陷,建福宫,正是处于故宫西北,一明两暗的格局,自溥仪时代焚毁到上世纪末开始修复,建福宫其间度过了漫长的八十年
怪不得有坊间传闻,这里是名流巨贾的宴会之地,原以为都是些臆想胡说,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所形容的纸醉金迷连事实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望着周围一张张陌生里带着些熟悉的脸,乔初夏在脑海里翻腾几下,才认出那些皆是各界名人,平素只在电视杂志上见过的
“这、这是私人宴会吗?”
咬着牙,她低低地问,这才发现梁逸跟自己一般紧张,略有些好笑
原来,人家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见识,见识多才能心胸宽广,会让自己更有信心,这话确实不假
可她毕竟出身卑微,自然露怯
“算是,待会儿你就跟着我”
梁逸握紧了乔初夏的手,其他人的目光,他骄傲也烦躁——骄傲的是,他的女伴很美,出尘,尤其是外国人,最受不了的诱惑就是乔初夏今天的这种装束,恨不得过来就喊一句“honey”,生生要亲一口才好
不爽的是,男人的某种眼神真的有扒掉女人衣服的功力,来宾虽个个衣冠楚楚,但本质上和流氓没什么区别,一样会对着美女流口水
古色古香的棱花扇门,隔开前后院落,黑漆描金,真正是贵族的奢华,内里是双层的灯笼纱,无论是宫殿的棚顶还是墙板,都绘有五彩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