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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安,听说你在养心殿一怒之下辞去了总理大臣的职务?就是为了阻止康有为进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辜鸿铭在接风宴上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便匆匆问道。
谭延微微一笑说道:“这并不算什么,阻止康有为进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只是其中的之一而已,皇帝变法我是赞同的,可是任用一群没有任何执政经验的人来主导这场关乎国运的变法,我认为与其这样变法还不如不变法,免得日后引出更大的祸端……”
“你不愿意在京师待着?”
“在京师有什么好的,我不是做外务军机的料子,整天迎来送往的还不如在直隶这边多做些实事,比开口空谈要好得多,我要将直隶这里变成香帅第二个武昌三镇,发展工业强国,练就一支过硬的北洋海陆两军来保护中国不受外辱!”
张之洞一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组安,老夫劝你一句,你这么做是让皇上下不来台。你还不到三十,前程远大,朝廷对你倚重甚大,外务、军机都是很重要的位置,绝对不在直督之下,再者说来中枢号令天下,做好了对朝廷的贡献绝对要远胜一省总督……”
谭延听后心中一阵冷笑:“张之洞莫非是老糊涂了?当年以你的声望在翰林也是一条不错的路,怎么你也跳出来不干了?现在的中国和周代晚期的春秋战国没有什么区别,朝中地军机宰相哪个能够比一强省总督要好?!”
谭延笑了笑说道:“晚生还年轻,浮在上面不好。反不如在地方上多积累些经验才是真地……北洋海陆两军经过这几年也算是有些基础了。不过若说一雪前耻还没有到这个地步,现在正是练军关键……香帅你可能并不清楚,我们北洋海军和日本海军在海上巡逻的时候,都是炮口相向,炮弹上膛,一旦对方有不妥可以随时开炮。香帅,日本亡我北洋之心不死,晚生不愿意重现甲午年的惨祸,是以决心在北洋为中国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国防军……”
张之洞听后沉默不语,他知道像谭延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在京师那种环境下生存的。对于谭延张之洞心中还是非常有想法的,他久在外地任职,而京师官场中环境复杂,如果身边能够有谭延这样的人相互依为奥援,也倒是不错的选择。
张之洞虽然久负盛名,不过像这样的人在谭延眼中反而是非常好对付地----儒家信徒多迂腐,不过其中也多厚实。张之洞笃信儒学,观其一生经历,这个人也是迂腐兼厚实。和这样的人交往虽然很多时候能够把你气个半死,办事效率低下,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最重要的是这样人在官场上是难得的君子,他很少会两面三刀,你也不用害怕他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倾轧陷害。
从以往谭延和张之洞的交往来看,俩人除了在官办和商办的问题上有所不同之外。其余地共同点是非常多的,而这唯一的分歧到现在因为汉阳钢铁厂、京汉铁路的运营状况良好,也消弭无形。张之洞进京出任军机大臣来顶替翁同,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慈禧太后心中想要凭借张之洞的威望来压制谭氏父子,只是她没有看清张之洞的性格一厢情愿而已。
接风宴上北洋海陆两军的将官们并没有出席,作陪的都是直隶总督衙门的幕僚,南北洋总督的幕僚能够聚在一起,这也是非常难得,更为难得是这一次聚会也是老同学之间地聚会----留美幼童时隔近二十年后。有一半都集中到这次宴席上,而谭延也是有意这么安排的。
这几年谭延四处搜罗人才,而当年的留美幼童则是其中重点中的重点,四处挖人甚至直接用银子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人口贩子了。相对而言他倒是挺羡慕张之洞的。因为有在广州任职的经历。加上那个时候正好是留美幼童刚刚回国,大多数人都没有饭碗只好回乡看看。结果张之洞的求贤榜轻轻松松的就搂走了一大堆,像粱敦彦、陈念等都是在那个时期跟着张之洞的,后来同学关系引荐等等,张之洞也没花多少代价便轻松聚集了众多留美幼童。
谭延摆出这样的接风宴,心中也是存了挖人地心思----张之洞进京当军机大臣,总不能还维持一个庞大的幕友堂?而且这老小子不贪,更不会像谭延这么能折腾搞到外快,养着这么一大帮人也不现实。与其说今天他这么花心思迎接张之洞,倒不如说他看着张之洞的幕友堂只流口水。张之洞升官留给他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挖两江总督府地人才----现在江南地总督们跟谭延都没有什么深交,看上哪个牛人直接下手去挖就是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还要顾忌张之洞的反应。
晚宴结束后,谭延还专门叫来了早就候着照相师,除了给他和张之洞地合影之外,还特意嘱咐了给这些当年的留美幼童一张合影,并且特意叮嘱要在照片上写上日期以作为纪念。这些看不起眼的关照对于差不多快二十年未曾谋面的留美幼童而言,心中自然是心存好感,张之洞幕府中的那些留美幼童在宴会上了解到他们昔日同窗的雇主如此看重,心中能不先存个好印象?这也为谭延后面的挖人行动铺平道路。
“十万新军,留下一万足以抗衡东北的武卫三军,若是真的想要东北,对付这些在朝鲜像被人赶鸭子一样的败军,三万足矣;留下一万人负责京畿重地驻防,剩下的可以通过火车至下湖北、湖南,转瞬便可以控制整个北中国……”萧轩在地图上比划着说道。
谭延在招待张之洞一行人。而北洋陆军和海军的重要将领只是在一起吃晚饭就开始散伙。海陆两军虽说不上不和,只是这几年海军吞吃了大量地军费,陆军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再加上除了每年固定地演习之外,德国化的陆军和英国派的海军实在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就如同现在有些变质的英德两国关系一样。。
陆军将领走到那里几乎就将自己的指挥部搬到那里,地图、电台随时携带,以备不时之需,萧轩、杨超、刘禹、李俊翰、潘敏、李韬这在北洋陆军军官中号召力最强的六个军官亦是留德士官系的核心,以往他们被谭延频繁调动。山东、河南、直隶甚至是山西、热河,他们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不过他们在闽浙总督府时代就已经非常熟悉,一同参加训练,一同剿匪,一同出国留学,直到现在北洋七镇中。除了萧轩外调训练满人镇军,其余五人都是北洋陆军的首要人物。
“湖北自强军那边的关系还在么?”刘禹走到地图面前问道:“自强军虽然在各个方面都不如我们,不过好歹自强军的教官也是咱们这群人中出去地,打不过我们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还有联系,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四五封电报或是书信来往,他们那边的训练搞的挺正规的,张之洞没有亏待他们,经费供应也很充足,听说是因为先生帮张之洞在美国利用南洋资金做了一笔生意,南洋水师和长江舰队就是靠这笔资金发展起来的。陆军也得了不少好处……他们那边的军人协会也发展了几个人,基本上能够掌握自强军……”李俊翰身前打开了一个笔记本看了看说道。
“关键还是在于先生,他似乎前怕狼后怕虎地,总是犹疑不定,前几天总理大臣位子被辞,虽说退回北洋自然是好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