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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飞花,一夜秋风入万家。
此时已是金秋季节,河间知府高阳一的大宅子里,今晚喜气洋洋,高朋满座,十分热闹。花园里,到处张灯结彩,四处的凉亭里,都摆了数桌酒席,婢女们在花丛中穿流不息,到处一片欢声笑语。
在靠近花园那座太湖石假山的地方,有一个小亭子,里面只放了一桌酒席,数十名婢女在桌旁侍候。桌上各种菜肴,琳琅满目。就连瓜果生蔬,都被雕刻得精美绝伦。
酒香四溢中,满桌的客人都在称兄道弟。能坐在这儿的,都是河间府的高官,同知、通判、知州等等,官级最低的,便是静海县令穆子禹。不过此人背景深厚,不管是高知府,还是其他高官,都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官场便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坐不上这张桌子的县令、推官们,时不时都会过来拉拢一下感情。捧场祝贺之声,不绝于耳,还有那些同一科的年兄弟们,更是恨不得立即跪在地上,烧了黄纸斩了鸡头,从此生死与共。
高阳一坐在主座上,他的左边,是穆子禹,两人的身边都围着几个俏丽婢女。有斟酒的、有夹菜的、有捏腿的、有捶背的,就连紫禁城里的皇帝朱寿,都没他这么惬意。
要知道,若是有宫女不经过允许,而想肆意接近皇帝的话,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
享受着比皇帝待遇还高级的高知府,左拥右抱,心里却一片冷静,因为他方才接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条比较惊人,任丘知县韩邦奇已经率人沿玉带河南下,眼下已经过了城关庄。
“那韩破家可是来抓我等的?”穆子禹同样收到了消息,也没有了享受的乐趣。
跟同桌的那些官员不同,他们两人都有着各自的班底和信息渠道,能够提前知道一些重大事情。
“非也!”高知府淡定地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定是有什么我等不明白的事儿,韩邦奇此人是正人君子,从来行的是阳谋,对于没有触犯大明律的官员,他不敢拿自己的名声作赌注。”
穆子禹这才恍然大悟:是啊,我们又没犯法,怕什么?对付这种手握重权的正人君子,有的是办法,我们最怕的,其实是那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家伙,比如以前的王启年。
不过眼下的王启年,已经是虎落平阳不如狗了,因为第二条消息,就是这个贼配军居然脱光了上衣,学着古人,到知府衙门赤膊投案来了。
押着他的,便是三个锦衣卫,领头的那个雄壮汉子,名叫单良栋,是根红苗正的锦衣卫子弟,据说还与高知府是旧识,前些日子有好多王启年的消息,都是这位单兄弟透露出来的。
“这厮两面三刀,可留不得,”穆知县小声地对高知府说道,“给了银子,就找人将他们做了,当作是黑吃黑。”
高知府点了点头:“其余的锦衣卫都不见踪影,我们派去的探子也失踪了几个,恐怕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好独得赏金,正好拿来当了替罪羊,一解圣上的雷霆之怒。”
他们虽然谋定得当,但跟朱寿直接对抗,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行事之间,难免束手束脚,放不开胆子来。
“这王启年自动投案,是继续发配夷州来,还是就地……”穆知县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高阳一微笑着点了点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王启年是来自首的,我等也不能坏了国法,”许多官员在旁,高知府还是要做做表面功夫的,大声说道,“正好今日高朋在堂,不如大伙儿一起来审审这贼配军?”
这是摆明了想借皇帝的脸面立威了,人人都知道,王启年是皇帝暗地里派来的,是没有关防的钦差大人。但没有关防,那还叫钦差么?也只有咱们的浪荡皇帝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这种脸不打,还打谁的脸?
打皇帝的脸,不管是明打还是暗打,都是一件既危险又刺激的事儿。胆小的官员们有退缩之意,但又怕人耻笑,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打定主意,一会坚决不吐一言。胆子大、又有背景的,立即开始起哄,唯恐人们不知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官员。
两人正交谈间,却见单良栋已经带着王启年进了这座花园。
“罪民王启年,叩见列位大人。”王启年满脸死灰之色,赤着胳膊,背上还背着一捆荆条,真是演戏演全套,活脱脱的一出负荆请罪。
河间府的官员们都哄堂大笑,王启年刚来河间府的时候,人人自危,唯恐这位没有关防的钦差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往死里整。眼下他狼狈不堪地跪在众人面前,让官员们都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单良栋大声说道:“各位大人,小人虽然是个武夫,但也读过几本忠义之书,一个义字、一个忠字,永记心头,这王启年触犯国法,小人一时义愤,就将他绑了来,听候大人们的处置。”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高知府,露出急切的期盼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