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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景鹤当然不能说,他现在对祁静然的看法就是完完全全的情敌,自然不能让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一定要封锁一切漏洞……若是这话落在元晞耳中,他怕,元晞会不高兴。
她大概会觉得自己是不相信她?
可事实上并不是。
当一个人最珍贵之物是来之不易的,那他自然会十分珍惜。
元晞就像是席景鹤希望放在宝库中的举世珍宝,而他就是那个掌管钥匙的守门人,无论谁从门前经过……他的眼神都是凶狠而警惕的。
元晞对他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他越想珍惜,就越害怕失去。
只是这话不能说,席景鹤别扭的小心思总觉得说出来了有损自己这个当男朋友的雄性风范,虽然这东西他在元晞面前就从来没有过。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胡诌了过去,继续把话题扯到了今晚吃什么上面。
“不是说了吃西餐吗?”元晞的思维自然被他带着跑。
西餐她很少吃,不过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嗯,吃西餐……我的意思是,你是想吃法国菜,还是意大利菜?”席景鹤耸了耸肩。
元晞对这些不了解,席景鹤便跟她娓娓说起了这些菜的特点和来源。
自然都是他自己的真切感受。
他在席家岛上,家族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师团,可以让席家主子们足不出户就吃遍世界各地的大餐,更何况席家奢侈成性,也许昨天在东京泡温泉看艺妓歌舞,今天飞到了巴黎在埃菲尔铁塔下吃法国菜,明天就到波涛菲诺小镇的海边度假别墅以帆船驰骋。
全程私人飞机,专门为席家服务的飞行员与空姐团随时在机场待命。
这样的生活下,席景鹤从小便知之甚多,尤其是在这些方面。
有的男人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会让人厌烦,因为他们用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语气。
但席景鹤不是,他就像是一个简单的科普者,不是侃侃而谈,只是用一种简单的述说语气,并且偶尔会说起一些自己的小趣事,比如家中那个脾气古怪的厨师,他的父亲常常为此和厨师大吵一架,只因为厨师看心情做饭却总是做他不喜欢吃的菜。
听得元晞眉眼弯弯,笑意不断。
元晞听了席景鹤的话之后,之前还对西餐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会儿也起了心思,打算好好品尝一番,试一试席景鹤口中那些有趣又有意思的菜。
“对了,明天我要去见祁静然的爷爷。”元晞突然说道,顿了顿,又随之说道,“我小时候与祁静然认识,就因为我的外公与祁静然的爷爷是老相识,我之前说起祁静然的时候,外公也让我去拜访一下。”
没错,她是在解释。
大概元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解释,她一贯不是一个喜欢跟人作太多的解释,但现在,她却打心眼儿里不想让席景鹤多想。
所以,她一开始就说得清清楚楚的。
席景鹤一怔。
随即轻轻笑开。
“晞晞,谢谢你给我解释。”席景鹤目光动人而温柔,“你大概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的高兴。”
元晞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要谢谢?”
席景鹤并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元晞,立体分明的俊朗五官上满是温柔缱绻,与那个冷漠高傲的席景鹤相差甚远。
大概只有在元晞面前,他才会总是展现与自己不同的另一面吧。
而他,在心中静静说道。
晞晞,大概你自己也没有发觉吧,你现在对我的态度,把我放的位置,都在一点一点改变。
总有一天,我也许能够站在你心底最重要的那个位置,成为你最重要的人。
席景鹤从未体会过恋爱的美妙,之前喜欢元晞,已经觉得满足,而他现在得到了元晞的回应,那种大欢喜,更是让他觉得妙不可言。
——只是席景鹤没有想到,他的愿望的确达成了。
那那时候,幸福,却也是痛彻心扉的幸福。
……
正如元晞告诉席景鹤那样的,之前她就已经跟祁静然说好了,第二天要去见祁静然的爷爷。
说来,虽然她与祁静然再度见面了,却再也没有见过祁爷爷,对祁爷爷的记忆,还是小时候那个温柔和蔼的老人。
虽说这事儿也是外公嘱咐了要让她去的,但她自己也同样很期待。
也许比起跟同龄人的畅快玩笑,她更喜欢跟这些年迈却睿智的老者们呆在一起,感受他们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和沧桑,她也有一种时光老去,树也老去的感觉,心里却无法的平静,好似空气中浮动的都是智慧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她享受。
而祁静然的爷爷,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一位儒雅之人,又不像某些酸腐文人一样固步自封,在某些方面,反而有一些魏晋名士的狂放肆意,不然也不会在当年那般严峻的情况下,和元礼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人成为深交好友了。
元礼的脾气有些怪,但他的朋友却广布天下,而且都是虽然多年不联系,可感情却从未淡去的那种。
祁爷爷并不是住在京城有身份的人都喜欢住的四合院中,反而在京城的郊区,某座秀丽小山下,修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子,茂林修竹,幽雅书香,大雅之下,却又很接地气的自己种菜,好一番悠然的田园生活,颇有一股淡泊名利的隐士之味。
元晞是祁静然亲自去接的她,虽然一开始她拒绝了,要求自己过来,无奈这里实在是偏僻,导航也找不到的地儿,祁静然开车都是七弯八拐的,连元晞这种妖孽记忆力都险些记不住这来时的路。
车子到了小院儿的时候,已经有一老人守在外面。
这人当然不是祁爷爷,而是祁爷爷身边多年的老仆,以前祁爷爷还是大户人家的锦衣玉食大少爷时,这位老仆便是他的书童。祁爷爷待人真诚,老仆也忠诚,就算后来局势动荡,也从未想过要离开祁爷爷身边,服侍了祁爷爷一辈子,尽管自己也有儿女子孙,但却仍然没有放弃跟在祁爷爷身边。
只是这位年纪大了,也不需要做什么,凡事儿都是他与祁爷爷一起动手,两人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多年老友。而打扫之类的重活儿,有专人定时过来,祁家无人把这位当成是仆人,反而对他尊敬有加,如此生活,倒也惬意随性。
这位老仆元晞也认识,幼年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样老。
好像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但他们已经长大成人,而长辈们也一点一点老去。
时光无情。
“元小姐,多年不见,当年的小姑娘都出落成这样的漂亮模样了啊!”老仆姓钟,大家都叫他钟叔或者钟爷爷,就像对家中长辈。
元晞也如多年之前一般称呼他:“钟爷爷,您身体还硬朗么?”
钟爷爷笑道:“硬朗,硬朗,还能下田种菜呢,老当益壮啊哈哈!”
祁静然却有些责怪地上前扶住了他:“钟爷爷,不是说了,这些重活儿不必亲自动手吧。爷爷也是,都一把年纪了,偏偏不服老。”
钟爷爷拍拍祁静然的手,也是已经把祁静然当成孙儿般疼爱:“少爷他习惯了,要让他空闲下来,他恐怕才不干咧。”
祁静然笑着点头:“说来也是,爷爷这人看着好说话,实则很倔。”像个老小孩儿。
钟爷爷连忙摆手:“可别在背后说你爷爷,万一被少爷听见了,又是好一顿闹。”
祁静然看到小院儿门外还停了一辆车,车子显然是他熟悉的:“依依过来了吗?”